姜亦觉得自己说的一点都不过分,她是真的很生气。
这种生气跟谢蕴深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是因为方觉夏的事情在生气。
是时候开诚布公了。
虽然在姜亦看来,现在并不算是一个跟谢蕴深坦诚的好时机。
但是也没有别的时间了,毕竟此时方觉夏和傅老师都还在波士顿。
如果谢蕴深否认的话,姜亦会直接叫他们过来对峙。
对峙之下,必然有人要说真话。
“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谢蕴深也察觉到,姜亦这样的态度应该不仅仅只是他回来得晚的缘故。
肯定还有别的事情。
其实事到如今,谢蕴深也猜测出了一二。
但是他还是想要听姜亦亲口说。
“方觉夏来过了,就在前天晚上。”姜亦直接说道。
谢蕴深抱着她的手臂紧缩了片刻。
姜亦知道他也是有点震惊。
他大概是没有想到方觉夏胆子大到,会趁他不在这里的时候找上门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谢蕴深记得,那天晚上他们两个人是有通电话的。
但是当时姜亦并没有告诉他发生了这种事情,更没有提起过方觉夏一个字。
“说了有什么用吗?就算我说了,你当时人在LA,能马上飞回来?”
“所以呢?你联系了傅宴礼?”谢蕴深周身的气场都不同了。
姜亦心想,他还委屈上了吗?
他还不高兴了。
不高兴的那个人,难道不应该是她才对吗?
她很想推开谢蕴深,但是她想了想还是没有你推开,如果面对面的话,姜亦在跟他对视的时候,害怕自己会心软,又被他几句话就骗过去了。
今天她必须要知道关于这件事情真正的答案。
谢蕴深要给她,也给傅宴礼一个交代。
“当时傅老师就在波士顿,他已经在波士顿找了方觉夏好几天了都没找到。方家人也一直在找她,我不联系傅老师过来把她带走,我联系谁去?你别忘了,方觉夏现在是傅宴礼的妻子。”
谢蕴深不喜欢姜亦亲切得称呼傅宴礼叫做傅老师。
这个称呼对于谢蕴深来说太过亲近了。
谢蕴深不管姜亦为什么会和傅宴礼联系,在他眼中,他们之间哪怕是仅有那么一次的联系,对于他来说都是难受的。
他不允许。
在这一点上,谢蕴深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
“所以傅宴礼到了波士顿,第一个想到的还是联系你。”
姜亦听到这里有点生气了,一把推开了谢蕴深,转过头凝视着他的眼睛:“你在想什么?很明显方觉夏就是冲着我来的,傅宴礼到了这里不找我还能够找谁?这个时候他不找我才是不正常吧?”
姜亦终于忍不住了,这次才算是真正得开门见山:“谢蕴深,我问你,为什么当初要帮方觉夏嫁给傅宴礼,还是用这么下作的手段。”
姜亦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从内心深处透露出来的冷漠和无奈。
似乎是觉得不够,她便又继续说道:“你不知道你跟方家人,跟方觉夏说了什么,让方觉夏爬上了傅宴礼的床。我知道你这样是为了阻止我跟傅宴礼在一起,人都是自私的,但是我不能够理解的是,你明知道这样做会毁掉傅宴礼的一生!那是别人的一生,你凭什么毁掉?!”
姜亦气得浑身都发抖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替傅宴礼鸣不平?”谢蕴深问,眉眼略微压了压,一字一句仿佛都要浸透了寒凉。
“傅老师当初帮过我,不管我们曾经是什么关系,你都不应该这么做。”
“别再这么叫他。”
“我偏要这么叫!”姜亦低声呵斥,“所以你现在是承认是你教的方觉夏吗?谢蕴深你真的太龌龊了。”
谢蕴深听见龌龊两个字的时候,略微眯了一下眼睛。
他默认了。
“我是商人,商人做事向来不择手段。”
这已经不是默认了,是承认。
姜亦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了。虽然当时已经从方觉夏口中了解到了详情,但是亲耳听见谢蕴深说还是不同的。
“谢蕴深,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的确没有资格决定别人的人生,但是姜亦,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谢蕴深的平静和冷漠让姜亦绝望,她深深得感觉到了自己和谢蕴深的不同。
“你一句轻飘飘的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就牺牲掉了傅老师一辈子的幸福?”
“如果他的幸福不被牺牲,我的就被牺牲了。姜亦,人都是自私的。况且,我控制不了方家人和方觉夏怎么做。人可能因为别人的只言片语作出决定,也可能坚定自己的内心。我控制不了别人。”
“你觉得你这样说就能够甩锅了?是不是方觉夏不来告诉我这件事情,你打算就瞒着我一辈子直到我们都老了死了带进坟墓里面去?!”
“你不需要知道。”
“好一个不需要知道。”姜亦冷笑,眼泪顺着脸庞掉落下来,她吸了吸鼻子,“我的确是不需要知道,傅老师也不需要知道。我们的人生哪怕在无形之中被人改写了也是无关紧要的。对不对?只要你过的开心过的安心,牺牲掉别人是没关系的?”
谢蕴深不说话,他不是默认,而是在想怎么样才能够让姜亦冷静下来。
但是此时的姜亦情绪已经达到了最高点,她颤抖着嘴唇对谢蕴深说道:“或许像我和傅老师这样的人,你从来都不会放在眼里,对不对?因为我们出生不好,我们想要的只是好好生活,安定得活下去。但是在你眼中我们想要努力得活着都是个笑话?因为你轻而易举就能够改写我们的人生。你知道傅老师这么多年有多努力吗?如果不是你,他绝对不会过现在这样的生活。起码,他不会娶一个疯婆子。”
“不娶她,娶你吗?”
姜亦长篇大论了一通,却换来了谢蕴深冷静的几个字。
姜亦瞬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绵软无力。
“对,娶我。如果不是你,我已经嫁给傅老师了,而不会在这里跟你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