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我回国实习也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呀。怎么会感觉空落落的？”
“因为这段时间你重新遇到了谢蕴深，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遥远了。”
傅宴礼低声诉说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扎在了姜亦的心坎上。
姜亦的鼻子忽然泛酸，她的心像是一张白纸皱在了一起，一下子根本无法抚平。
她深吸了一口烟，又深吸了一口气：“傅老师，我已经跟他一刀两断了。我觉得你会相信我。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会无条件相信我。”
姜亦知道傅宴礼对她的感情，所以在对待傅宴礼的时候，她总是说话很克制。
她不敢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谢，生怕这种表达都让傅宴礼误会。
但是此时此刻，她是想要表达的。
她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幸好，她还没喝酒，否则她会胡言乱语了。
“为什么做了这个决定。”
果然，傅宴礼只是问她为什么这么做，而不是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姜亦觉得自己就像是第一个屡次犯错的小孩子，却在傅宴礼这个老师这边不断获得原谅。
“因为我差点死了。”
姜亦又抽了一口烟，但是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情绪有些激动，一时之间克制不住呛了一口烟进去，整个人都疯狂咳嗽。
等她咳嗽完，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不悦的声音：“你在抽烟？”
“你上辈子一定是教导主任，而我是你的学生，怎么我做什么坏事都会被你发现？”
傅宴礼是坚决不允许她抽烟的，因为姜亦在宋家那四年过的囚禁生活让她的身体都快垮掉了，如果再抽烟，身体肯定会更加虚弱。
姜亦立刻掐灭了烟，听到傅宴礼说道：“小亦，听话。”
“哦，知道了。”
姜亦嘴角带着一点笑意，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上，她总能够感受到一股长辈的味道。
让她很安心，好像永远被保护，永远可以做无忧无虑的小女孩。
但是在谢蕴深身边则不同。
在他身边，哪怕有短暂的甜蜜，但是更多的还是害怕，还是惶恐不安。
仿佛随时随地，都面临失去。
“你刚才说的差点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了这里，傅宴礼仍旧以为姜亦是在开玩笑，毕竟法治社会，又怎么会出现什么问题。
但是姜亦却开口：“我差点被朱慧绯用刀捅死了，所以，我下定了决心要远离谢蕴深。
只要远离他，我就不会有什么危险。”
姜亦苦笑：“傅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矫情？”
“不会。”
“之前好像是一副想要跟谢蕴深在一起的样子，沉陷在他的温柔陷阱里面。但是现在又是一副永远要逃离他的样子。在你看来我是不是很可笑很矫情啊？”
“我说了，永远不会。”
姜亦低叹了一口气：“怎么办，我好想回家。”
她说的，是回LA那个家。
傅宴礼沉默着没有说话，姜亦就当是在宣泄情绪，她莞尔，笑着说道：“我有点想你了，傅老师。”
姜亦一直都将他们两人之间的分寸把控地刚刚好，但是这一次，她有些把控不住了。
她也不想把控了。
她很想傅宴礼，但是这种想念，就像是对一个家人的想念。
所以他只能够说是有点想他，不能够将程度说得太重，太满。
否则，会引人误会。
那边沉默了。姜亦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于是她又偷偷点燃了一根烟，这个时候也只有烟酒才能够消愁。
还好傅宴礼是瞧不见的，不然一定觉得是她是个坏小孩。
“哪种想？”这一次，傅宴礼不再温和有礼，而是格外霸道强势。
他这句话里面的意思很明显，仿佛是在逼问姜亦。
姜亦不是傻子也不想装傻，自然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男女之间的想念无非有两种，一种是友情，一种是爱情。
傅宴礼是在逼问她到底是前还是后。
姜亦不说话，而是深吸了一口烟。
不知道为何，每次心情很差抽烟的时候，都会觉得手中的烟特别的呛，甚至有点辣。
“傅老师，别问了。”
再问下去，他们之间就不能够维持现在的平衡。
她倒是宁愿傅宴礼说她是个渣女吊着他。
只是姜亦觉得，自己此时不想再失去傅宴礼了。
“那我换个方式问你。”傅宴礼今天并不打算放过姜亦。
“嗯？”
“这段时间，方觉夏一直在纠缠我。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直接问倒了姜亦。
原本她就是觉得方觉夏很适合傅宴礼，所以才想要自动退出傅宴礼的生活，给傅宴礼和方觉夏更多的机会。
但是此刻，姜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在不想失去傅宴礼和觉得傅宴礼值得更好的未来之间迷茫徘徊。
她踌躇，难过，压抑。
“傅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吊着你啊？”
“姜亦，回答我。”
这一次，他叫的是姜亦，而不是亲昵的小亦。
姜亦知道，他是认真的。
如果姜亦在这一次拒绝了他，她很清楚自己会永远失去傅宴礼。
毕竟这么多年了，傅宴礼也需要自己的生活。
“傅老师，你要我怎么说？如果这个时候我说我不想失去你，你会不会觉得我把你当做备胎啊？”
“不会。我只要你的答案。”
“哦......这样啊。”姜亦咬住了下唇，她觉得自己没有喝醉，却像是喝醉了一样，“如果你跟方小姐在一起了，我和迟迟是不是就不能再见你了？”
其实姜亦的话都不需要说破，这句话已经给了傅宴礼答案。
下一秒，傅宴礼哽咽开口：“是。”
他必须逼她一把。
“那我不想。”姜亦停顿了一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
“你是挺自私的。”
傅宴礼的话让姜亦觉得心口被轻轻捶打了一下，但是她知道他不是故意这么说的。
于是姜亦垂下脑袋看着自己的脚尖，说道：“我想回去了。”
“那就回家。”
*
姜亦不知道自己和傅宴礼的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的，她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安然家，睡着之后，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