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亦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像是那种失血过多之后的吃痛感,整个人虚弱无力。
她迷迷糊糊得睁开眼睛,发现头顶是医院的天花板。
她对医院这个地方过于熟悉,哪怕是刚刚睁开眼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没恢复过来,也知道这里是医院。
她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之前发生的事情,这才想起来她是被朱慧绯用刀刺了……
难怪,后背和腰部传来剧烈的疼痛感,她应该是刚刚做了一场外科手术,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醒了?”耳边传来了一个声音,但是这个声音并不是谢蕴深的。
而是安然的。
姜亦别过脸,她想要侧身,但是稍微牵动了一下身体就疼的不得了。
“别乱动。你刚刚做完手术麻药醒过来,伤口牵扯肯定是很疼的。”安然连忙起身去扶住了姜亦。
“安然,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你被送到我们医院来了。这里是南城省人民医院。”安然叹了一口气,“朱慧绯的那一刀非常凶险,差一点就到肾脏了。还好,现在问题不大,手术也是个小手术。这个朱慧绯真是疯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不愿意放过你。更让人无语的是,她为什么不捅谢蕴深捅你啊。”
姜亦原本情绪低落,但是在听到安然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安然真的是有喜剧人天赋在身上的,很有趣。
“她大概是还爱着谢蕴深,所以舍不得捅他吧?你知道吗?她最后的愿望还是跟谢蕴深共度一晚,被拒绝之后不甘心才如此。”
“不甘心就捅你?我真是无法理解恋爱脑的行为。你别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个恋爱脑。”
安然已经被姜亦气地快要晕过去了。
“谢蕴深呢?”
姜亦从睁开眼其实便在想,为什么谢蕴深不在她身边?虽然倒下去的那一秒她想的是再也不要跟谢蕴深有任何瓜葛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谢蕴深可以不在场。
她伤成这样,谢蕴深有很大的责任。
“我刚骂你恋爱脑你就开始问谢蕴深,姜亦我觉得你可能真的没救了。”安然在恋爱上是一个无比清醒的人,她对林扬自始至终都没有付出多少真心。
或许在相处当中有过那么几次浅显的心动,但是那也只是一刹那而已,稍纵即逝。
她知道只要不付出真心,就会过得开心。
“不是,他难道不需要对我这件事情负责吗?我无缘无故挨了一刀。”姜亦皱眉。
“你说的是有道理的。但是你的谢蕴深并没有来看你,他跟着救护车把你送到了省人民之后联系了我,全程都是我在陪你,包括手术。所以他到现在连你已经出了手术室都不知道。你满意了吗?”
虽然姜亦此时很虚弱,一下子说太重的话她可能有些受不了,但是安然还是要说。
安然想让姜亦从那些虚拟的甜蜜当中及时抽身出来,免得到时候伤害了自己。
姜亦的脸色微变,她有些茫然得看着天花板。
谢蕴深不在?
而且是连她在手术期间都不在?这是姜亦根本没有想到的。
这个时候,她的脑中出现了另一种可能……
她转过头看向安然:“所以,他是在朱慧绯那边吗?”
安然心底咯噔了一下,她以为姜亦的麻药劲儿刚过去没多久,脑袋应该还是糊涂的,想不到这么多。
但是她还是低估了女人的直觉。
安然一狠心直接说道:“是。朱慧绯快不行了,她摔倒在地上,非常严重。谢蕴深自始至终都在她那边。”安然的话像是一夸巨石猛得砸在了姜亦的头顶,让姜亦瞬间有一种天崩地裂之感。
姜亦愣住了,准确的说是情绪失控了。
两年前的噩梦仿佛在这一瞬间重演,将原本虚幻的梦境直接冲散了,之前的一切美好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都是假的。
安然看到姜亦的眼角微微染红,心底有些于心不忍,略微有些后悔这么直接得告诉了姜亦。
“小亦……你没事吧?都怪我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说这些了,早知道我就找个理由骗骗你,我……”
安然瞬间有些语无伦次,生怕是自己的话伤害了姜亦。
姜亦此时动弹不得,背后的疼痛加上心里的痛苦让她瞬间掉了眼泪。
她抬手用插了留置针的手擦了擦眼泪,深吸了一口气对安然说道:“安然不是你的错,你应该告诉我的。是我自己之前不够清醒。看吧,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是抛下了我,选择了朱慧绯。”
安然听到姜亦这么说,沉默了。
她是看着姜亦一路走过来的,也几乎看到了谢蕴深每一次对姜亦的伤害。
她知道姜亦曾经有多苦,所以也知道姜亦现在的生活有那么来之不易。
其实她一开始就告诉过姜亦,不要再跟谢蕴深纠缠了,哪怕只是短暂的纠缠,都足够折磨她很久很久。
果然,一语成谶。
“谢蕴深就是这样一个人,我曾经听林扬说起过,他跟朱慧绯是年少的感情,十八岁就在一起的爱情,肯定是痛彻心扉,足够让人记一辈子的。哪怕是不爱了,那份感情肯定还是跟旁人不同。小亦,不要试图用你们之间短暂脆弱的感情去挑战别人青梅竹马的情谊。虽然这么说很伤人,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懂。”
安然一切都是站在姜亦这里出发,她不希望姜亦再受任何伤害。
姜亦闻言之后心底微微一紧,安然那句“不要试图用你们之间短暂脆弱的感情去挑战别人青梅竹马的情谊”,让姜亦瞬间破防了。
她的眼泪一下子止不住地掉落下来,整个人抖地像个筛子。
安然附身过去,轻轻抱住了姜亦。
“安然,我不要见他。不管怎么样,你都把他拦在外面。”
姜亦瞬间清醒了,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糊涂了这两个月,被迫清醒的方式这么残忍。
“好,一定。”安然答应姜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