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了梦渊森林,王仕义就感觉晴雅殿下很奇怪。
从前性格跳脱的她,现在经常沉默寡言一个人坐着发呆。
从前胆子很小的她,现在再也没见过对什么东西产生恐惧
从前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她,现在偶尔也会对自己下达一些命令。
王仕义对此没有抱怨与怨言,反而心中有了一丝安慰。因为晴雅殿下现在真的像个殿下了。
两匹高头大马拉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
王仕义与南宁坐在帘前,而南宫晴雅则在帘后。
“你怎么还跟过来了,蚁楼对你没有限制吗?”王仕义一边挥舞着马鞭,驱赶马匹前行,一边说道。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此行并没有用幻奇兽,而是用了普通马匹。
南宁嘴里叼着一个草根,嚼了几下,随口吐掉:“拜托,我可是白蚁。他们管不了我,我来去自由。”
“不过是最低等的白蚁罢了。”王仕义讥讽道,“不过还真是羡慕你,又能挂名还能领着福利。”
南宁刚欲教训他,但又听到后面那句话,便也偃旗息鼓,她四下看了看,随手紧了紧身后的帘子,压低了声音道:“我可不是挂名而已,这点你要搞清楚。但是呢,要不给你挂个名?白蚁级别跑不了,一个月能多领不少钱呢。”
她并无恶意。虽然知道王仕义对镜善妃子忠心耿耿,但是挂个名并不是什么坏事,也多不了太多束缚,蚁楼并不会要求他们这些挂名白蚁去做什么事情。
但王仕义岂是在乎那点钱的人,当下脸色就变了变,刚欲说什么的时候,后方传来了声音。
“王伯,我们到哪了?”是南宫晴雅,听她的声音有些清冷。
殿下问话,王仕义只好瞪了一眼南宁,便开口回答道:“我们现在已经进入截天皇朝境内了,再有五天左右就能到落日城了。”
落日城是镜善妃子养伤的小城,为了躲避皇室纷争他们早就从皇城撤了出来。
对于王仕义的反应,南宁并不奇怪。可她身为王仕义的老友,有些事不得不替他考虑,于是当下便生如蚊呐,道:“我又不是坏心,挂个名而已,主子没变,不耽误你替她们家卖命。还能多点收入,让她们家也好过点。”
即便她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可南宫晴雅到底是个幻纹师,又怎么会听不到。南宁定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有故意刁难和作秀之嫌。
“你再说!”王仕义这次可真是红了脸,自家小主子就在后面坐着,哪怕隔了一张帘子,可任由别人这么挖墙脚,谁听了都会难受。
为了小主子的面子,王仕义也是头一回对南宁动了真气。
南宁从腰间取下酒壶,灌了一口,白了王仕义一眼把头扭到一旁。
帘子后面也陷入了沉默。
过了良久,南宫晴雅突然开口:
“我们不回落日城了,找一个离得最近的城市,买上几匹【追风马】,咱们先回造化城。等办完了事,我们再回落日城看望母亲。”
造化城,是截天皇朝的皇城,而身为皇室南宫则盘踞在这座皇城内,根深蒂固。
南宫晴雅的话犹如石破天惊在王仕义的脑子里炸响了,回皇城这不是送死吗?南宫晴雅的某些哥哥姐姐们一旦发现她偷回皇城,一定不会让她活着走进皇宫的。
就连一旁喝酒的南宁,手中的酒壶也微微凝滞,表情有了变化。回皇城?她莫不是脑子不好?
“不可!”
王仕义一把扯开阻挡在他们之间的帘子,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来的。
可掀开帘子的那一瞬间,他明显愣了一下,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幕。
已经变成短发的南宫晴雅,此时将头发盘起,面色冷淡却坚毅,她闭着眸子,盘坐在马车内,而在她的双膝之上,明晃晃地放着一柄他再熟悉不过的剑,截天剑。
殿下竟然将截天剑唤了出来,在修行?
从前因为避讳截天剑的存在,别说修行了,就连幻纹南宫晴雅都从来没有召唤出来过,生怕别人知道的存在,不管在哪都将手背上的皇纹遮盖起来。
而现在,她不光修行,而且是明目张胆地将截天剑拿出来修行,难道......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王仕义脑中闪现了过去。
“殿下,万万不可啊,我们现在去那就是赴死!我们还是回落日城吧,镜妃还在等您呢。”王仕义苦口婆心道。
按照往常,南宫晴雅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听从他的建议,但今天似乎又有所不同。
“赴死?”南宫晴雅并没有睁开眼睛,她轻笑一声,道:“谁说咱们是去赴死的?”
“那殿下您这是要...?”
南宁此时也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她说什么。
“我们此番回造化城又不是去和他们开战的,我只是想念父皇了,要见见父皇而已。”
“他们可不会让你见。”这次说话的是南宁。
“我知道想见父皇没那么简单。”南宫晴雅道:“但是听闻神秀剑传人出世,能够拔出已经尘封数百年的神秀剑,我想父皇对这个人一定有兴趣。届时一定会大开皇宫之门,迎接此人,我们也就有了机会进入皇宫之中。”
南宁突然凝起了眉头,她身为蚁楼白蚁,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消息没收到。
神秀剑乃是整个长生大域的镇域之剑,它的诞生还在截天皇朝之前。
但就是因为南宫家族的某位先祖曾经拔出过神秀剑,这才一统了长生大域建立了截天皇朝。就连造化城也是依据这把剑的存在而建立的,有了剑才有了城。
但从那之后再无人能够拔出神秀剑。
如今皇朝稳定,南宫家族一直没有放弃重新拔出神秀剑,所以广发英雄帖,谁若能拔出神秀剑,可赐姓南宫,封王赐疆,只求再现神秀的风采,但是神秀还是要留在南宫。
可如今百年光景已过,神秀纹丝不动。
“你是从哪听说的?现在这个传人在哪里?”南宁转过头,看着神秘兮兮的南宫晴雅,有些不可思议道,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整日闷在车厢内的殿下又是如何知晓的?
忽然南宁瞳孔地震,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瞠目结舌。
“在哪?”南宫晴雅睁开眼睛,笑靥如花,指了指自己,“不就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