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戈立在祭坛上,收起青龙剑,一直伫立他身后辅助他执掌大阵的毛阶擦去了额头的冷汗。
虽然徐庶和田丰这些时日因为得到了秦戈赏赐的穷奇精血,徐庶这段时间日夜与田丰、沮授等名士名将日夜研究护国仙阵,并且在关键时刻施展出了四大天王的守护。
但是兽化高丽士兵的勇猛远超大汉将士的想象,尤其是渊盖苏文率领的穷奇凶兽妖兵更是无可阻挡,就连面对典韦、张郃和英招三位神将联手都有碾压之力!
而且此战由于张颌年幼,战意志不强,没有赵云那种无所畏惧的豪胆,在渊盖苏文的凶威下有些胆怯,甚至在最后出现怯战退避的举动,害的英招差点被渊盖苏文阵斩,若非典韦拼死相救,英招可能被大卸八块。
这让秦戈当场暴怒,拔出青龙剑差点当场处决张郃,这让秦戈对这位期待已久的五子良将,心中生出一丝不屑。
不过此战秦戈以雷弹坑了高丽联军一把,然而此战大汉部队也损伤惨重,阵亡十余万,受伤者不计其数,这一战让很多心态乐观的将士胆寒,此时徐庶正在指挥部队收拾战场,田丰也组织受伤将士治疗。
秦戈面色阴沉如水,俯视着仙阵下,开始退去的圣灵森林藤蔓,此时战场上的尸首全部犹如朽木一般,竟然没有一丝的鲜血,反而那些绿色的森林藤蔓似乎吸干了战场上的鲜血,此时变得诡异的猩红。
“从战斗一开始,我就嗅到了一种非比寻常的味道,这场战斗更像是高丽妖兵血战赴死,而不像沙场争锋!金德曼说过,那梅丽足智多谋,一双慧眼能够洞察天下,此战我虽然阴了他们一把,然而我的底牌已经尽数而出,我觉得梅丽势必酝酿着一场阴谋,或许明日一战我们将全军覆没!”看着那些血色藤蔓,秦戈虽然不知道梅丽的阴谋,然而此时他隐隐察觉到梅丽一定是完成了某种仪式前的准备工作。
毛阶闻言长叹道:“主公!我等本是兖州豪强,黄巾之乱以武起势,主公性情刚烈,与臧霸等豪杰相交,裂士族土地分与百姓,兖州士族皆视主公为异类,而且又多次与皇亲刘岱结怨,我与伯宁曾多次商议主公之艰难,也知道主公为我自由领在洛阳受尽屈辱,此次主公北伐皆九死一生,主公可知你是我等立世之根基,若是有失,泰山数千万百姓……我实在不明白,当今青州黄巾乱党未平,兖州白波匪猖獗,青州梁山匪寇又如火般兴起,正是主公借势雄起之时,而主公如此以命搏命,我等着实不解!不解!”
毛阶双目通红,眼眶带着一层水汽,听出了秦戈语气中的绝望和决绝,然而更多的是不解,知道不久后将玉石俱焚,便将心中的疑惑和不解问了出来。
秦戈闻言心中也是感慨万千,可以说真正被自己第一个登庸的历史名将就是毛阶,孙观是因为其兄长孙康的缘故投入他麾下,满宠是他用征将令寻得,而毛阶才是真正的仰慕他而登庸的,这正是他屹立泰山郡的根基。
“一战而惧!若是你贪生怕死,现在就可以走,在此何必扰乱军心!”田丰此时正好赶来汇报事宜,听到毛阶的话,顿时怒目相视。
毛阶温文尔雅,虽然出身寒门但是虚怀若谷,有容人的君子雅量,乃是真正的儒者。
自由领满宠执法刚烈、铁面无情,毛阶统揽人事、与士子贤者为交,二人一刚一柔,是自由领政务的两大栋梁。
当然也正是因为自由领人才稀少,毛阶在战时一直兼任后勤大总管,负责后勤辎重调度,可以说毛玠是秦戈的心腹依仗,秦戈早已将其视为兄弟手足。
毛阶知道田丰是个狂士,这数日秦戈在府邸为金德曼抚琴助舞,田丰不满在府前高声斥责,此事涿郡城人皆知,都知道田丰怼天怼地的做派,秦戈几次也被怼的哑口无言、灰头土脸。
田丰如此狂妄嚣张,作为最早效忠秦戈的心腹重臣,秦戈可以对田丰谈笑风生,然而毛玠忍不了,一向好脾气的毛玠多次出面阻止田丰犯上,并且当众与田丰吵得面红耳赤,二人可以说几次闹得非常不愉快。
听到田丰训斥毛阶,秦戈眉头一竖,声音变得冷清道:“孝先追随我浴血奋战,从血海中趟过多少次了,孝先若是惧死,岂会千里而至此!孝先是我的兄弟,不容人侮辱!”
田丰闻言倒是一震,回头看着一脸漠然的毛阶,抱拳道:“田某失言,还请毛先生见谅!”
毛阶倒是有些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田丰,没想到这个他眼中的狂士竟然还能屈服,秦戈回头看着毛阶道:“孝先可曾想过,若是没有我秦戈,这华夏大地将成为一片血海!如果大家都为了私利龟缩,渊盖苏文的铁骑恐怕早就直捣洛阳,覆巢之下无完卵啊!”
田丰闻言点头道:“此正是天下为公!”
毛阶闻言顿时心中一惊,随即长叹一声道:“属下胸襟狭窄了!”
秦戈回头拍了拍毛阶的肩膀道:“此战胜败犹未可知,不过正如元皓所言,我们只要守住一日,则胜算大一分!此时大将军的大军恐怕已经快要抵达冀州……即便是我等全军覆没,在战略上高丽人也已经败了!”
说完话,秦戈回身看着跪在不远处的张郃,提着青龙剑来到张郃面前,用青龙剑尖抵在他的咽喉,沮授、审配二人见此,连忙跪在秦戈脚下道:“秦将军!此战俊义的确惧战,差点导致功败垂成,然而大战之前斩杀大将不吉,可让俊义戴罪立功!”
此时张郃满脸惊惧,浑身瑟瑟发抖,在秦戈的虎威下差点要崩溃,他能感受到秦戈剑尖上释放出的恐怖杀机。
徐庶闻言长叹道:“主公!这世间如典韦、子龙和英招这等为了忠义悍不畏死之士犹如凤毛麟角,那渊盖苏文凶威滔天,很多将士皆心惊胆颤,正南两位先生说的不错,不久后要与高丽联军决战,此时斩杀张郃对战况不利!”
秦戈本来对这位历史上的五子良将充满期待,张郃虽然在军阵指挥上表现出了非常高超的指挥能力,然而他却没有秦戈最期待的悍勇。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秦戈对赵云、典韦、徐庶等人青眼有加,因为他们和自己是一类人,他们为了理想和信仰可以抛头颅洒热血,这是秦戈最为欣赏的英雄气。
虽然秦戈并没有苛责自己兄弟们都要如此,然而在骨子里这是秦戈看待下属的一根尺标线,对于有英雄气的兄弟,秦戈是从骨子里面欣赏和亲近,就算是敌人譬如战死雪狼堡的金允成,秦戈就非常欣赏,即便金允成差点让他和远征军将士粉身碎骨,然而秦戈一提到他,总是大家赞赏,言语中都是敬佩之意。
此时张郃在秦戈眼中就是没有英雄气的懦夫,就算他再强秦戈也瞧不起这种人,在秦戈心中张郃在战场上舍弃战友,已经判了死刑。
“你以前是谁,以后将怎么样?与我通通无关,但现在你是我的兵,就要服从军令!你这懦夫即便苟且偷生,一旦让高丽畜生杀入冀州,那些枉死的亿万百姓的冤魂会放过你吗?煌煌天威会放过你吗?今天我就告诉你,只有胜利你才能苟活,如果涿郡城失守我们谁也活不了!我的眼睛会一直盯着你,如果你胆敢再退一步,我绝对会替天下苍生斩了你这软骨头!废物!”说话间秦戈用青龙剑拍了一下张郃的头顶,满脸厌弃的将剑收入剑鞘转身离去。
此时张郃在惊惧下已经瘫软在地,尤其是秦戈的话犹如刀般狠狠的刺入他的心脏,他的尊严在这一刻被秦戈击的粉碎,不过更多的是惊惧和恐慌。
审配脸色异常铁青冷哼道:“我们冀州人的脸都让你这废物给丢光了!废物!来人!给我传令,以后谁再敢在战场上像这个懦夫一样撤退,不用秦将军,我审配先斩了他!”说完起身拂袖而去。
沮授回头看了一眼张郃,此时张郃依旧年轻,战场上有惊惧之心算是人之常情,然而这场仗干系太重,尤其是秦戈麾下将士悍不畏死始终血战在第一线,作为冀州人!的确如审配所言真是太丢人了。
沮授来到张郃面前道:“秦将军话说的没错,这一战我们已经没有退路,如果谁敢临阵脱逃,不光军法饶不了他,冀州上亿百姓饶不了他,惶惶天道更是饶不了他,是个男人的话就堂堂正正的誓死一战,不要再给冀州豪杰丢脸了!”
此时张郃跪坐的地上,脸色犹如打翻的五味瓶,不过更多的是屈辱。
……
高丽军阵中祭坛上,梅丽此时浑身干枯,犹如一个从坟墓中爬出的干尸,大战之后渊盖苏文浑身鲜血,提着战刀一步一步来到祭坛上,脚下留下了一串串的血色脚印,此时盯着盘坐在祭坛上的妻子。
梅丽缓缓睁开眼,那双深陷的眸子中透着一股决绝道:“看来!我真的要走到最后一步了!”
渊盖苏文看着妻子如此凄惨的模样,雄壮的身躯轰然跪在地上,眼中流出了泪水道:“不!我现在就带你回檀君圣域,只要檀君能治好你,我愿意献出一切……就算粉身碎骨我也会为他攻下大汉十三州!”
梅丽露出一抹苦笑道:“杨万春虽然率领的百万精兵和李氏王朝的大军已经抵达幽州府,但是大汉政府已经集结各州精锐,重兵开进了冀州,若是不能尽快击破涿郡,乘势劫掠冀州,获取海量物资,我们将失去战争主动权!如果到了那时,别说向檀君求情,恐怕檀君将会拿你开刀!”
“大祭司说的不错!以前我们之所以百战百胜是抓住了大汉内部混乱,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而现在大汉朝廷已经回过神,调集重兵压境,到时候比秦戈更强的能人异士将层出不穷,大汉的全力一击,真有泰山压顶之势!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崔瑀神色凌然的走了过来。
渊盖苏文闻言,双目猩红如血,情绪宣泄之下,扬天发出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