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寺。
少年穿着白色的长衫,银色的长发随风荡漾,那发丝拨乱的少年的脸颊,他的脸白里透红,在阳光下闪着银色的光泽,他的眼眸深邃而迷离,像是无尽的海洋,波澜不惊,却处处透着危险。
他的目光始终放在那高耸的塔尖上,右手直接散了鱼饵,那手腕处的绷带异常的明显。
而左手搭在扶手上,手腕处盘旋着几条黑龙缠绕着,像是一个神秘的图案。
此人便是桑榆。
“没有想到你还没有死。”
身后的声音响起,像是嘲讽但更多的是兴奋。
桑榆转身,神色淡漠,他不屑的看着面前的人,开口:“你还没有死,我怎么可能走在你的前面。”
男人走了过去,他自从知道桑榆没有死,就一直找到他,为的就是希望他能帮助自己开启那个开发脑袋的实验,却一直被拒绝。
只是昨晚他没有想到桑榆竟然同意了。
他走上前,问道:“改变主意了,不怕那些人变成疯子?”
被强制性开发脑袋智商实验很是反危险,稍有不慎实验者就会变成彻彻底底的疯子,就如同精神病一样。
这也是当初龙倾城为什么会停止了实验。
桑榆看着吃食的鱼,嘴角勾出一抹残忍的笑容,“他们傻不傻管我什么事情,我只要姐姐回到我的身边。”他是唯一被龙倾城救下的人,唯一在那波实验中活下来的人。
他跟随着姐姐这么多年,他们早已经成为家人,没有人可以拆散他们。
没有人可以。
实验重启了,她就会回来了。
他从兜里掏出U盘扔给了面前的男人,“数据给你。”他象征的提着建议,“我觉得第一波实验者从贫民窟的孤儿选最好。”
男子贪婪的抓着U盘,他心如明镜,这是桑榆在提的另一个条件,这种条件就算再来上百个,他也必须满足。
“好。”
男子离开了有半个多小时,穆恩从急匆匆的赶来。
他看着站在亭子的男人,稍微的擦了擦汗,走了过去,“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消停消停。”
桑榆满脸伤心,他声音略带纠结,抬着头问道:“穆恩,为什么姐姐不来找我。”他都自杀了,他都这个样子,姐姐都不担心吗?
“你姐备考呢,要考不上大学,怎么办?”
都是借口,都是借口,姐姐15岁就已经拿到了牛津的证书,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小的高中生的题目给难倒。
他小心翼翼的开口,“穆恩哥哥,我能在高考去看看姐姐吗?我可以远远的躲在一旁,只要一眼,就一眼就可以。”
他卑微的如草芥,如泥土。
穆恩抹了把脸,“你姐说暑假就来看你。”
“可我……”他脸颊苍白,豆大的泪珠簌簌的流下,一句话,硬生生的憋了五分钟都没有开口。
穆恩挽着桑榆的胳膊,很是无奈的说道:“别哭了,我来想办法,好不好。”
“真的吗?”
“恩恩,真的,真的。”他是真怕了桑榆了,然后补充了一个条件,“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桑榆:“?”
“不要在受伤,不要在逃跑,要好好地吃饭,好好的养伤。”他抚摸着男孩的头,十分温柔,“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去见你的姐姐,才不会让你姐姐担心。”
你跑出了医院,就如同我的命在房梁上悬着,你想我死在龙倾城的手里吗?.
只不过最后一句话他没有说,只是在内心念叨念叨,他怎么也不可能在他小辈少了志气。
……
龙倾城从白梅那边出来,就直接开车回家。
在路上,便接到了穆恩的电话。
穆恩说话再三斟酌,生怕出点事情,“姐啊,我觉得小瑜肯定不会害你的,是不是姐猜错了?”
自从龙倾城开始让穆恩盯着桑榆,他就隐约桑榆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且在黑网上也没有查到去雇佣外国的雇佣兵。
这件事情一定是他姐太敏感了。
加上这几日桑榆一直都是乖乖的呆在病房,甚至没有跟任何人接触,他看了桑榆这么多年,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姐姐的身上,他知道桑榆深爱着姐姐。
只是这份感情却是单方面的,他多次劝说,那个小孩却一直钻着牛角尖,一直相信龙倾城会喜欢自己的,他们才会成为一家人。
撇开他的执着,就一条桑榆就已经完胜了太多人,姐姐不会扔下他不管,因为桑榆是和姐姐从实验室走出来唯一的幸存者,所以他不相信桑榆会做出对不起他姐姐的事情。
“你说他今天去了金山寺,他说去做了什么吗?”
前面是红灯,龙倾城将车子停了下来,手指轻轻地敲打着方向盘声音清冷的询问。
穆恩此时正在医院外的花坛上抽烟,他背对着住院楼,“说去看寺庙里的东西,他说那个东西是你放在哪里的,不能丢。”
龙倾城心沉下了一秒,绿灯,她一脚油门将车子开到最大挡,“先撤了吧。”
那回忆似乎随之疯狂涌入她的脑海。
在战火纷飞,满是残肢断臂的战场,她遇到了没有名字的男孩,男孩满身是血,手上拿着一把手枪,他那时才10岁,却在战场杀了无数的人,甚至靠着吃人肉长大。
说是战场,那不过是有钱人的恶作剧,他们将没人要的孩子全部放到一个孤岛,而且还是一个光秃秃的孤岛,没有吃食没有水,想喝水,就要杀人喝血,饿了,就要吃人肉。
那里成了人间炼狱。
龙倾城接到任务到达那里的时候,她救下了男人,杀死了那些将人看做玩物的有钱人。
可是孤岛市却只有他一个人,那些人全部死在了他的枪口,而有钱人只是在看着他如同畜生一样吃人肉、喝人血。
一句撤了吧,让穆恩松了一口气。
而穆恩没有发现,在他打电话的时候,五楼一个窗户半拉着,那里面一直有一个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神色凝重,眼里掺杂着许多危险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