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老也是一惊:“墨迹未干?”
他迅速拿过那圣旨,凑近了看了半晌,然后用指腹轻轻擦拭着那字迹。
果然,墨迹未干。
“怎么会?”
平阳王呢喃开口,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先前他太过紧张,竟然全然忘了这一茬。
墨迹未干,只怕他们对圣旨的信任度会大打折扣。
“会不会是天气潮湿?”
平阳王话音未落,便听得云慕歌轻哼一声。
“平阳王,此处乃是京城,如今即将入冬,天气干燥寒冷,怎会潮湿?”
而后,云慕歌扭头看向阁老:“阁老,你是最先发现圣旨的,这寝殿中,就数你见多识广,这墨迹有可能几日都不干吗?”
阁老蓦地摇了摇头,不对,墨迹不干,只有一种可能。
那便是,圣旨是假的!
可是,他看过,那字迹的确是陛下的无疑。
更者,这圣旨乃是在陛下寝殿发现的,若是这都能有假,那就说明,贼人,就在陛下身边!
想到这里,阁老后背惊出冷汗,这大梁,什么时候这般不安生了?
“可为何这圣旨在此?而墨迹未干?”
云慕歌看向阁老。
阁老深深吐出一口气:“此圣旨,该是假的!”
轰!
阁老的一句话在朝臣心里激起一阵波澜。
圣旨是假的?
要知道,假传圣旨,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何人这么大胆?
这时,有朝臣反应过来了。
“假的圣旨为何会出现在陛下的寝殿?”
阁老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皇上,满脸担忧:“固安公主,还请公主殿下早日找到那贼人!依老臣所见,贼人定在宫内!而且,在陛下的周围!”
云慕歌听到阁老的一番话,此人,虽性格顽固,可是一心想着大梁,为着大梁。
“阁老放心。”
被众人忽视的平阳王,脸色逐渐变得铁青。
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会变得破绽百出?
究竟是哪一步出错了?
而就在这时,陈飞却扑通一下跪在了云慕歌跟前。
“请公主殿下替小的申冤!”
平阳王听到陈飞的声音,暗叫不好!
云慕歌看到自己跟前一个劲磕头的陈飞,目光清明。
“申冤?你作为下毒之人,还有冤屈?”
“殿下明查!此事乃是平阳王所为!”
什么?
众人闻言,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脸色铁青的男子。
平阳王所为?
他可是陛下的亲弟弟啊!
平阳王犹如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猫,直直喊冤。
“陈飞!本王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陷害本王?本王念在你跟从本王多年的情分上,特地带你进宫,没想到你就是这样报答本王的?”
众人看得迷糊了,这一个王爷,一个下人,按理来说,他们该是信王爷的话……
可是不知为何,平阳王的慌乱,众人看在眼里。
皇室中,哪里有什么纯粹的亲情?
“醉朦胧,乃是平阳王偷偷拿给越贵妃的!而昨夜越贵妃被贼人掳走的时候,平阳王亦在地牢!”
陈飞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通通说了出来。
“平阳王?越贵妃被掳走?你在地牢?深更半夜的,你作为王爷,为何会出现在地牢?”
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名讳,偏殿中不起眼的角落,神情恍惚的越贵妃突然坐起身来,她要报仇!
“陈飞!你岂能随意污蔑本王?”平阳王又对着咄咄逼人的云慕歌说道:“固安公主,你因为一个下人的话,对本王如同审讯一般,这便是你对本王的态度?”
云慕歌双手背于身后:“不,这正是本宫审讯罪人的态度,既然平阳王嚷着自己无罪,那便自证清白!”
“你!”
平阳王愤怒地盯着云慕歌,区区一个女子,居然这样对待他?
“放肆!本王可是陛下的亲弟弟!亦是先皇亲封的王爷!你一介外姓公主,怎敢以下犯上?”
“若是朕说,她可以呢?”
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群臣见状,特别是阁老,眼眶泛红。
“陛下!陛下醒了!”
什么?
平阳王听到那低沉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想要从殿中直接逃走。
皇兄怎么醒来了?
“皇兄?您醒了?可吓坏臣弟了……”平阳王扯出一抹苦笑,想要缓解尴尬的局面。
怎料,床榻上的人根本没有正眼看他。
“朕不是醒了,而是从未昏迷过!”
扑通一声。
众人闻声看去,便看到平阳王犹如被人抽空了力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从未昏迷过?
那他先前在殿中所做的一切?皇兄都看在眼里?
群臣闻言也是不解,陛下明明昏迷了,为何又说从未昏迷?
“你可真是朕的好弟弟!”皇上阴冷的目光落在平阳王的身上,平阳王恨不得拔腿就跑。
“怎么?闲逸王爷做够了,觊觎朕的帝位?妄想取而代之?你的字,是父皇教的,朕何尝不知,你背后偷偷临摹朕的字帖!”
此言一出,众人都明白了,原来,这就是平阳王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可惜却算漏了一件事,那便是昏迷不醒的皇上,根本就没有昏迷!
而这时,偏殿的越贵妃坐不住了,听到陛下的声音,她恳求冷霜放她过去。
冷霜知道自己主子的计划,这越贵妃可是最重要的人证,也到了出场的时候。
“陛下……陛下……臣妾有罪……臣妾有罪啊!”
一声凄惨的女声响彻殿内,愣神中平阳王微微皱眉。
这声音?
是越贵妃!
他瞪大了双眼,亲眼看到了那个从他面前被掳走的越贵妃,再次出现在了眼前。
越贵妃扑通跪在殿上,啜泣开口:“臣妾被蒙了心智,与平阳王和越淇勾结,对陛下用了醉朦胧,想要助平阳王上位!”
平阳王蓦地闭上双眼,越贵妃一来,他便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事情败露后,平阳王怕臣妾说漏嘴,便在地牢里想要灭口,幸好臣妾得固安公主相救,这才逃过一劫……”
越贵妃断断续续地说着她与平阳王的勾结,而最后,她一脸凄凉地看着床榻上的人。
“陛下,臣妾自知有罪,请陛下赐臣妾一死!”
自古以来,谋害皇上,根本没有活命一说。
云慕歌救她,也不过是不愿意让她死在平阳王手里。
皇上看了一眼那个陪伴了自己几十年的女子,这一刻,竟这般陌生。
他喑哑着开口:“来人,赐白绫!”
越贵妃认命地磕头:“臣妾,谢陛下隆恩!”
越贵妃被带了下去,皇上看了一眼群臣,又看着那个疯疯癫癫的平阳王说道:“平阳王,心术不正,即刻起,打入天牢,听候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