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歌再次开口:“放!”
沈氏猩红着双眼,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她的面前被乱箭刺穿。
南宫锦感受到箭头入体的疼痛,突然想起南宫祺对他提过的,那被万箭穿心的云慕歌,顿时有些后悔。
若不是那南宫祺,他就不会被蛊惑走到如今这一步,只怕,他最终会丧命在那个清冷面容女子的手里。
就在南宫锦等待第三轮乱箭齐发的时候,却听到女子淡淡开口。
“来人!放他下来。”
沈氏踉跄着站起身来,她误以为云慕歌准备收手,正欲上前搀扶那体无完肤的南宫锦。
南宫锦被人暴力地放了下来,还没来得及喘息,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让他恨不得当场去世。
“唔唔唔……”
他祈求着望向云慕歌,希望她能给他个痛快。
这样的处刑,他真心受不住。
身上被玄铁鞭打得皮开肉绽,如今被箭头刺穿,那若干箭头,似乎被商量着一般,避开了他胸口处的致命位置。
沈氏看着眼前那个看不出人形的南宫锦,她亦悔不当初。
若是他们母子,当初没有接近云慕歌,就不会后面发生的一切。
她的锦儿,哪怕不能为帝,也能做个闲逸王爷,总比如今生不如死的模样好上万倍。
而她,依旧是大梁尊贵的皇后……
不知何时,沈氏早已泪流满面,云慕歌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幕,二人上演的母子情深,她极为不屑。
“我的锦儿……”
沈氏颤颤巍巍朝着南宫锦奔去,头上雍容华贵的首饰早已跌落一地,全然没了最开始那副尊贵模样。
“慢着。”
云慕歌冷冷开口,制止了沈氏的动作。
“我求求你……放过锦儿吧……”
沈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可是云慕歌眼里并无半点怜惜。
上一世的她,曾经苦苦求着南宫锦,派人救她的皇儿。
可是南宫锦最后做了什么?
给了她最后的侮辱……
即便那人不是南宫锦的骨肉,可是却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
上一世的最后,南宫锦甚至都没有留她全尸。
这一桩桩,她如何忘怀?
那一幕幕,她怎能释怀?
云慕歌接过一旁将士手里的剑柄,缓缓朝着南宫锦走去。
南宫锦看向女子,眼里居然有了一丝希冀。
他多希望,云慕歌能够立刻杀了他,让他死得痛快。
而沈氏,看着云慕歌的动作,眼神涣散,呆滞地摇着头:“不!不!不要!不要……”
她甚至寄希望于一旁的金丰,怎料金丰早已偏过头去,毕竟,这事他没有插手的权利。
云慕歌越走越近,眼神冰冷至极,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南宫锦,这被万箭穿心的滋味好受吗?”
南宫锦听着云慕歌的话,顿觉有些不对劲。
万箭穿心?
可是如今云慕歌好生生地活着,怎么她会说和南宫祺一样的话?
南宫锦摇着头,似乎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云慕歌用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对着南宫锦小声说道:“本将依旧记得,那冰冷的箭头没入体内的疼痛。可是却不及内心痛楚的十之一二。”
南宫锦听着云慕歌的话,越来越迷茫。
他可不记得过去曾经对云慕歌下了手。
“本将依旧记得,那个夜晚,孤助无援。”
云慕歌在这一刻,将上一世那个含冤而死的自己尽数召唤出来,对上一世的过往做个告别。
“那个夜晚,昏暗的大殿,你与本将那个所谓的妹妹,郎情妾意,看着本将的笑话。”
“唔唔唔……”
南宫锦有一瞬间认为面前的女子疯了,因为她说得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合成一句话他却听不懂了。
什么大殿?
什么笑话?
“本将被昔日里所信任的人,背叛了,就连最后的尸骨,都被人剁碎了喂了狗。”
南宫锦瞪大了双眼,面前这个与云慕歌有着一样面貌的女子究竟是谁?
她的尸骨?
莫非此刻的她不是人?是鬼?
的确是鬼,是从地狱前来索冤的恶鬼。
可是他南宫锦却从未对云慕歌做过那些事。
哪怕有,也不过是仅存在他脑海里的计划而已。
为何云慕歌会这般恨他?
南宫锦想不明白。
“这一世,你最终还是落在了本将手里。”
云慕歌的一番话,南宫锦大为震惊,他挣扎着,可是身上的伤口却因为他的挣扎而血流不止。
他嘶吼着,可是旁人却听不懂他说的什么话。
他要对世人宣告,这云慕歌是个怪物,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是来向他索命的毒辣女子。
云慕歌望向虚空,蓦地开口:“对了,本将似乎记得,最后,你命人将本将的尸骨剁碎了拿去喂狗。”
“唔唔唔……”
南宫锦狠狠地摇着头,这些都不是他做的,这云慕歌为何要将所有的事都怪在他身上?
还有。
什么剁碎了喂狗?
他越来越迷糊了。
莫非,先前南宫祺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如今的云慕歌是为了报仇雪恨才会这般待他?
若是南宫锦能开口说话,他定会在云慕歌面前发誓,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动云慕歌的一根汗毛,更别提让她尸骨无存的话了。
什么帝位?
他不要了!
他只想要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云慕歌收回目光,一脸清冷地盯着南宫锦。
“放心,本将会给你留个全尸。”她默了默,继续说道:“至少,尸骨是全的。”
南宫锦身上的伤口让他疼痛难耐,只看到此时,云慕歌蹲下身来,拿着那尖锐的剑柄,一刀刀割着南宫锦的血肉。
一旁的沈氏见状,大叫一声,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南宫锦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片片被云慕歌卸下……
“呕……”人群里有个别将士见到此番情景,偏过头去,忍不住地恶心。
韩副将连忙一个冷眼扫去,有眼力见的几个将士们,见那个呕吐中的新兵带走。
而后,其余将士们一脸敬佩地望着那个女子。
哪怕此刻的她双手被鲜血染红。
那是他们的将军,是他们的神,若不是那南宫锦,没人会战死沙场,因此,这南宫锦是罪有应得。
云慕歌慢条斯理地割着,直到最后一块血肉被割下,南宫锦也彻底咽了气。
直到临死前,他看到的,都是那个女子手刃他的模样。
最后,只剩下一具完整的白骨,以及一旁堆成小山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