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慕歌本意不愿插手他二人的事,只是这次回京,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风声,关于侯府的。
身为独子,文博是不可能离开大梁的,这里有他的家人。
“本将问你,自从你入府后,可曾回侯府看望过父母?”
文博摇了摇头,不明白为何云慕歌此时要提起他的父母。
云慕歌看向虚空,语气略显沉重。
“文渊侯,作为大梁的三代元老,这段日子却是消瘦了许多。”
文博内心一沉,他一心扑在折颜身上,根本无意再关心其他。
如今听到云慕歌带来的消息,面上也是一番焦急。
“父亲他身体可还好?还有母亲……”
“文世子。”云慕歌定定看着眼前的男子,她可是从未当他是自己的侧夫。
“云将军?”文博不明白云慕歌突然变化的称呼,只是女子的眼神让他无地遁形。
“本将自知,这些话本将本不应该说,只是,本将不希望你以后后悔。”
文博察觉到事实不小,也是坐正了身子:“云将军请说。”
“侯爷他,似乎身患重疾……”
这是崔黎告诉她的,又或许是外祖父透露出来的。
云慕歌有些感慨,侯府中人不是不知道文博与折颜之间的事情。
可是他们却并未逼迫文博做选择,随便娶个姑娘回府传宗接代。
如今侯爷身子突然恶化,若文博执意前往大晋,只怕,连自己父亲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文博身躯微微发颤:“将军?将军说的可是真的?”
为何这么大的事,府内竟无一人通知他?
“想必他们不告诉你,有他们的打算吧。只是,若你执意想要离开,本将认为,你该知道这实情。”
文博略一沉默,回想起这些年来,因为他与折颜的事,父母亲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
倾心本无错,错就错在,那人是折颜。
“既然折颜已经离开,文世子,本将的将军府,你亦可以随时离开。”
文博一开始,本就为了折颜而来。
如今折颜离去,文博要走要留,都随他。
文博思索良久:“云将军,文博有幸,与你相识。”
若不是眼前的女子,只怕他一开始便无法进入将军府,与折颜为伴。
文博站起身来,朝着女子深深鞠了一躬,目光中尽是敬佩。
“在下,想要回府一趟。”
“嗯。替本将像侯爷问好。”云慕歌嗓音清冷,这文博,还不至于一时冲动。
文博将接下来的话尽数咽了下去,此事,还是等他回了侯府再议。
待文博离开后,崔黎看到陷在回忆中的女子,不忍心出声打断:“慕歌?”
“崔黎,你说,我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似乎如今的她,更加有血有肉了,不再是一开始重生的那个,只想复仇的她。
“慕歌,抱歉,此事,除了你,怕是别人来劝,都没有效果。”
崔黎想起祖父对她说的话,慕歌是个好孩子,亦是个心软的。
侯府毕竟只有这一个小世子,若是离开,只怕侯府便从此没落了。
云慕歌静静靠在椅背上,阖眼假寐。
崔黎站在一旁,看着女子的神情,略显心疼。
慕歌她这次回来,整个人虽不如之前的冷漠,可是却平添了一丝忧愁……
侯府内。
侯爷的房内时不时的传出一阵咳嗽声。
“老爷……要不,我去叫博儿回府。”
侯府夫人语气里掩饰不住的担忧,看着床榻上的夫君憔悴的面容,红了眼眶。
“咳咳咳……”文渊侯断断续续地咳着:“他,他,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你我二人,先前私自去见那折颜,已是对不住博儿……咳咳咳……”
“老爷……”侯府夫人小声地啜泣着。
为了侯府的未来,她与老爷曾经见过折颜一面,更是对他冷语相待,只为了博儿能够回心转意,忘了那人。
可是,他们似乎做错了。
折颜信守承诺,进了将军府为侧夫,而博儿亦想要进去。
他们装作不知道博儿的心思,应允了他。
如今,那折颜已回了大晋,想必博儿他,也是要跟去的……
屋外的文博静静听着屋内的动静,他目光有些迷茫,甚至分不清,情爱与亲情,究竟如何取舍。
“少爷?”
一旁的小厮轻声开口,这少爷都回府好一阵了,为何不进去看望老爷?在这院子里站着做什么?
“去通报一下。”
良久,文博故作一脸轻松,让小厮前去传话。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
“咳咳咳!咳咳咳……博儿回来了……”
屋内响起剧烈的咳嗽声,文博心下一惊,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他推开门,看到了屋内的一幕。
往日意气勃发的父亲,如今因为咳嗽整个人脸上潮红一片。
而他的母亲,正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博儿?你,你怎么回府了……”
文渊侯看到自己的儿子,便想到了前几日崔公前来看望他时,叹的那口气。
“文渊侯啊,你说你,还要继续瞒多久?”
“崔公,小儿的事,我也想开了,他还年轻,随他去吧……”
“唉……”
……
文博看到憔悴的父亲,和一旁强忍泪水的母亲,整个人扑倒父母亲脚下。
“儿子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文渊侯与夫人二人相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欣慰。
“快起来……咳咳咳……”
文博起身,端过小厮手里的药汤,亲自喂着文渊侯喝药。
喝过药的文渊侯不再咳嗽,可是面容依旧虚弱。
“怎么好端端的回府了?”
文博佯装轻松:“父亲病了,儿子特地向云将军告知,回府小住。”
侯府夫人一惊:“这,这不成……”
文博摇了摇头:“其实你们都应该知道,儿子去做侧夫的理由。”
文渊侯夫妇二人面面相觑。
“云将军亦是知情,所以,儿子是以侯府世子的身份回府的,而不是将军府的侧夫。”
文渊侯想起那个睿智的女子,可惜,若她真是博儿的妻该有多好……
罢了罢了,如今他病入膏肓,博儿以后的事,他管不到了,也不愿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