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闻言,如今这整个京城内,能在陛下面前说得上话的就是座上的女子,她要是开口拒绝了,那雪儿可就真的没救了……
柳氏跪着朝云慕歌的方向移动,痛哭流涕:“云将军,您就行行好啊……您与雪儿同出云府……求将军看在云府的面上,帮帮她吧……”
同出云府?
也亏柳氏说得出口。
这些年来,她大部分时间都耗在了沙场上。
整个云府都在她的庇护之下,可偏偏那些人都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如今倒是想到她的好了?
云慕雪想活命?
不付出点什么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只见云慕歌故作沉重:“柳氏,不是本将不帮,只是这事,并非难事。”
不是难事?
这还算不上难事吗?
柳氏一头雾水,只听得座上女子漠然开口:“云慕雪婚前失贞,这个理由足够她被二皇子赶出来了。”
柳氏闻言,心下一惊,这可是关系着雪儿的名声……
她踌躇着,似乎有些为难:“云将军,此事若是堂而皇之告知,这以后雪儿该怎么面对世人……”
云慕歌挑眉,这对母女可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盘。
“柳氏的意思是,名声比命还重要?”
柳氏骇眼,赶忙摇了摇头,她就这一个女儿,不能就这般轻易丧命。
想到自己女儿身上的伤,柳氏的表情有些松动。
云尚书一杯接着一杯将面前的茶水饮下,却不足以熄灭他心里的怒火。
本来因为赐婚一事,他在朝堂就直不起头来,要是自己女儿婚前失贞之事传了出去,只怕他下半辈子都要面对世人的嘲笑了……
云慕雪看着自己母亲,身上的疼痛让她不容忽视,二皇子府是地狱,婚前失贞更是如此……
“母亲,这事不能说出去!”云慕雪看向座上的那女子,她就知道,那个贱人不会这么好心帮她的。
“你可别被那个贱人挑唆了,她这是要置女儿于死地……”
“慕雪!”柳氏听着云慕雪的口无遮拦,略带慌张地瞧云慕歌看去,那人依旧面色从容,却更是让她心慌。
“云将军,慕雪她一时情急,冒犯了云将军,还请云将军恕罪……”
“冷霜。”
女子清冷的嗓音响起,让众人心沉了几分。
只见冷霜板着一张脸,高高扬起手,扇了过去。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响起,整整三十个耳光,让云慕雪的脸颊高高肿起。
“你……”
恶毒的话还来不及说,便听得冷霜威胁道:“冒犯将军,若是云二小姐还不知错,只怕后面的惩罚受不住……”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云慕雪只能受着,她无法与云慕歌抗衡……
“云慕雪。”云慕歌盯着云慕雪的脸颊,曾几何时那人还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不是本将置你于死地,而是你,不自爱,私下与男子授受,还连累了云府……”
最后一句话,云慕歌说得极其沉重。
果不其然,在听见连累云府时,云尚书的脸又黑了几分,他再次举杯,却发现面前整整一壶茶水已经饮完。
“云慕雪!你给我好好待着!要是还这般不知好歹,别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云尚书看向那一脸怨恨的云慕雪,这个蠢货,死到临头了还不自知,想让他整个云府替她陪葬吗?
云慕雪蓦地被父亲责骂,不念父女之情?这是要将她从云府除名?
“父亲,你们都被她给骗了!”云慕雪冲昏了头脑,大言不惭:“这自打我们进到这将军府,这云慕歌就没打算救我!”
看着云慕歌那事不关己的模样,云慕雪恨不得撕烂那张脸。
“慕雪……”柳氏心急如焚,出门前明明警告了她,让她别乱说话,如今再说下去,只怕会惹到云慕歌……
云慕歌顿时觉得好笑,这云慕雪明里暗里,与她争了这么多年,竟丝毫没有长进。
既然她先开口了,不如就顺了她的意。
只见云慕歌淡淡站起身来,举止投足间从容不迫:“既然云慕雪都说了,本将不会帮,那本将再帮下去只怕显得违和。来人,送客!”
“且慢!”云尚书慌了神,这自幼云慕雪被惯坏了,竟落到这般地步。
“云将军,还请云将军看在为父的面上,救救我们云府……”
云尚书说得恳切,他好不容易维持的云府,可不能就此葬送。
为父?
如今有求于她,一个个攀亲,最后不需要她的时候,也甩得干净利落。
“父亲,”云慕歌第一次觉得这两个字这般拗口,“本将要说的都说了,名声,还是她的命,你们自己选。”
若是顾忌名声,这云慕雪今日便得重回二皇子府,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家人了。
若是顾忌命,等这风头过了,到时候找个老实人接盘也不是不可能,大不了入赘他们云府。
左右衡量一番,云尚书慎重开口:“多谢,只是,还请云将军与我们同去宫内一趟,以我的官职,只怕陛下不会轻易见我……”
“嗯。”
见云慕歌同意,云尚书和柳氏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先保住雪儿的命再说,至于名声,过几年无人提及,再议。
云慕歌回房宽衣,冷霜一张脸红了黑,黑了红的。
“有事便说。”
“将军,属下不解,此事与将军无关,将军何必趟这浑水?”
“你真以为云慕雪能够全身而退?”
听着云慕歌的声音,冷霜神情一滞,难道不是吗?
“婚前失身,接下赐婚,乃是欺君之罪。”云慕歌神情淡然,“只是眼下的他们急晕了头,一时间忘了而已。本将要做的,便是亲自看那云慕雪落败。”
冷霜听得云里雾里,将军她,与云二小姐?
待云慕歌身着宫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就连云慕雪都有片刻的恍惚:那个贱人,什么时候竟这般高贵了?
“走吧!”云慕歌在冷霜的搀扶下坐上马车。
待其余三人正想一同上马车时,冷霜挡在门前:“抱歉,将军不喜与他人同乘,几位的马车在后面。”
就这样,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一华丽,一平庸的朝宫门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