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笑胸有成竹:“鬼帝在外部署军队,鬼后常去小屋看凤俊,她身边只有一个高手,这恰恰是我们的机会。鬼后带着护卫去小屋,祠堂那边的看守力量就薄弱了。一般她在未时去,申时走,比较有规则,但不是每天去。这村上鬼兵总共大约三百人,看守祠堂的和祠堂旁边驻扎的就有两百个。鬼后离开时会带走一队人,都是武功较高的。我们未时之前在祠堂外埋伏,如果鬼后到了小屋,玉梨就生火,我们看到起烟就动手。”
“你倒把鬼帮的人调动出来了,可在午后生火很容易让人怀疑,何况有鬼后在,玉梨会很危险。”
“公公开始关心儿媳妇的安危了。”谭笑打趣道,“放心,我这妹妹虽然淳朴,以前不谙世事,却也是冰雪聪明的,碧云没走江湖那会儿,我什么事都要提醒她,可现在呢?我全听是她的。玉梨现在也处处提防着,自然有法子掩饰得让人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叶凤俊向詹红霞提出,自己要和玉梨到一个距离远一点的安静处休养,不想参与任何事务。詹红霞愣了一会神,道:“你是想躲开我吧?”
“我怕这样下去会惹出祸事,对你的处境也不利。我都已经答应不与鬼帮为敌了,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你说的也对,说明你还是顾及我的。我是存心和你和好,希望能常常见到你,但鬼帝多疑,还是离远点安全。”
鬼帝的临时行宫距离村子不远,他刚从东路回来,鬼后就告诉了他叶凤俊已经归降的消息和他提出的要求。
鬼帝道:“你舍得让他走?”
詹红霞一怔:“这叫什么话,他去哪里关我什么事?”
鬼帝冷笑:“你们曾经有过一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我也心知肚明。碧桃谷声望高,只要能够收降他,我不在乎。你就是和他旧情复燃,用身体去勾引他,我也不计较,所以根本不做任何防范,我只在乎结果。可你要给弄出个孽种来,后果是什么你也懂的。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招降成功,你有功劳。”
詹红霞发作道:“你当我什么,就是你的工具,除了传宗接代,就是帮你去做男人做不到的事,还有没有半点夫妻之情?”
“你还讲夫妻之情?咱们彼此彼此。你进入鬼国我就讲得很明白,我选中你就是要你为我生个相貌心智慧俱佳的继承人。别的还有什么?你念夫妻之情,就不会对那小子死缠硬泡。刚巧他对我有利用价值,换成别人,我早将你们两个肉一块一块剐下,骨头捏成粉了。那小子倒也识趣。”
詹红霞脸色发白,幸好叶凤俊颇有见地,主动提出离开,否则后果真不堪设想。自己虽有心计,却任性惯了,差点出了纰漏。当下掩饰道:“你是你的想法,我是我的做法。送远一点也好,省得你疑神疑鬼。你倒是给句话,同不同意?”
“我当然同意。叶凤俊不是谭笑,如果是谭笑我倒要防着他诈降,我只在乎碧桃谷的名声,他降了我,对江湖反抗势力是重大打击。就他这个人没太多用处,在眼前我还嫌他碍手碍脚。就送到罗酆山大本营去,让他逍遥吧。”
送这么远,还真有他的。詹红霞心里咯噔一下,她是存了重温旧梦的心,这一来又给分开了。但嘴上却说:“这样很好。既遂了他的愿,也省得我们加派人手看管。”
鬼帝正要接话,有鬼兵来报,被羁押的江湖人全给劫走了。
鬼帝大怒:“你办的好事!来人!”匆匆带着人马赶去祠堂。
来到祠堂,只见横七竖八倒着十来个鬼兵,而抓来的江湖门派头领都无影无踪。看上去没有经过激烈打斗,对方是高手,人不多,干净利落。可带上一帮失去内力、受尽折磨的废人要走远似乎不太可能。鬼帝查看痕迹,一到村边就分成了两路,一路往南,一路往东。这两路恰恰是取道南下的途径,而且是鬼帮势力控制范围的边缘,比较容易摆脱。他立即下令兵分两路追赶。
可追出很远也没见到踪影。
鬼帝悻悻返回。这时,詹碧云从荥样阳带着大队鬼兵到来,见此情景问道:“对方会是什么人?”
“看这人的功夫和手段,倒像是谭笑。可他应该还在追查柳吟风的下落,很可能在南方,不会这么快就折回。即使是他,也做不到这么利索。倒像是很熟悉我们行事风格的人所为。”
詹碧云想了想,道:“我倒是下起一个人来。武功未必及得上谭笑,对我们倒是非常熟悉的。”
鬼帝疑惑地:“你是说常贵?你回来说他离开了酆都,却又没见到他人,我也在疑心他有什么企图。但根据我对他的了解,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反叛我。”
“他当然不会公然对抗,他也没有争雄的野心,但拉拢一些人求得自保还是有可能的。他潜伏在汴梁城几年,一直以商人的身份出现,商人最重的是什么?”
“商人重利,可他的活动资金都是我提供他的,他并不需要去钻营牟利。”
“可就是拿这经费做本钱,他没少赚。在汴梁做生意是很来钱的。”
鬼帝迟疑一下:“这……我倒没查他账目,所有经费我都按时提供给他,如果他用来做本钱,的确可以积聚不少……”正要说下去,又有探马来报,说派在汴梁的坐探被杀了,捕快还抄出他偷盗的官银,衙门判定是分赃时被同伙杀死的。
鬼帝怒气冲天:“狗奴才,我给足他费用,还贪心不足,偷什么官银,误我大事!”
詹碧云道:“有些人就是把财看得比命还重,这才有‘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说法。”
鬼帝长叹一声:“都是叫一个财字误了大事。”
其实这是詹碧云安排好的。离开汴梁时,她把名单交给谭笑,让谭笑清除暗探,特意关照他预先盗取官银遗落一些在现场,让人得出偷盗后分赃时被杀的结论。这样鬼帝就不会追查到是谁泄露暗探的身份。
詹碧云又道:“如果确定就是常贵,那他救人是假,转移视线是真,别人不会怀疑到他身上,只会认定救人的一定是打鬼同盟的人,他便安然脱离所有人的视线。”
“本来我们就不知道他下落,他何必再多此一举?”
“因为我们在查,在寻找,能躲得过初一,难躲过十五。这个事情一出,我们的注意力就全被吸引到打鬼同盟和被劫走的人身上了,不会再顾及他的去向。”
“有道理。”
“他也不会故意跟你作对,他知道我们鬼国的头等大事是开战,没闲工夫理会他,只静等看成败。如果我们获胜,他会隐姓埋名变个身份到偏远地方做生意;万一我们失利,他就可以公开做起大财主。”
“那依你看,他会去哪里隐藏?”
詹碧云故意踌躇一下:“有可能是爱晚山庄。”
鬼帝吃惊地瞪着眼睛:“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