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情况?快跟我说说。”詹碧云急切地。
“中原不少门派的掌门被抓来这里,鬼后用相貌相似的人经过化装学他们的武功招式,要复制他们。”谭笑特地先说远的。
“这还真是条毒计。鬼后怕我率军打下汴梁抢了她的风头,要鬼帝让她也参与行动,先期进驻中原,消灭不合作的门派。那里就是她在指挥。”
“哦,对了,这个鬼后,居然是你妹妹红霞。”
詹碧云懊恼地:“怪我心里别扭,没跟你说起。真气人,我们到处找她找不到,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竟成了鬼后!我到了鬼国营地,鬼帝认我做干女儿,让我去见鬼后,我一眼认出她,她居然厚着脸皮说不认姐姐,只认干女儿。咳,说到这事就心烦。我们要对付鬼帝,我妹妹可怎么办?”
“也顾不了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吧。还有让你吃惊的消息。”
“是少林寺那边吧?柳吟风被劫走,这件事不简单。”
“更奇怪的是,他刻下的字却说冲灵道人不是奸细。”谭笑把自己勘察的情况和自己的疑问说了,詹碧云也连称奇怪。
“我想不透这其中到底是什么缘故, 不敢贸然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或许我们原来的思路有偏差,如果柳吟风就是内奸,那叶谷主的身份也就十分可疑,叶凤俊才会如此安然。鬼帝是我们熟悉的人,而且武功之高当世还能数出谁来?我都不敢想下去。”谭笑满怀愁绪道。
“不,”詹碧云否定他的假想,“我坚持认为我们已经摸到的线索没错。鬼帝没有子女可继承他,才一面急于立鬼后,一面又有意要立我当皇太女。如果有叶凤俊这样出众的人选,早就会加以培养。叶谷主寻找儿子是人之常情,在碧桃谷故布疑阵,撤离所有人员,恰恰是为了离开之后使碧桃谷在没有抵御力量的情况下免遭洗劫。以他的谨慎,自然不会贸然出手救人,去找柳吟风也是想探明情况。我的判断倾向于柳吟风是被人设计陷害的。也许,这记号他就是为了留给你看的,好在附近寻找到叶兰荪,两人联手,即使鬼帝出现也能够应对,这样去救叶凤俊就有把握了。”
“这也说得通,”谭笑道,“但柳吟风跟冲灵道人必定有一个说了假话。”
“你分析没错,可是考虑事情上却受了习惯思维影响。说假话的就一定是奸细吗?”
“可当时就四个人,王老爷子死了,那三个人中一定有一个是奸细。”
“我有个猜测,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叶谷主或者柳吟风,不然猜测永远是猜测。”
“假设柳吟风不是内奸,姣鸾鬼姬劫走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加深我们的误会,把我们的思索方向引向歧路。”
“你还不知道,柳吟风被劫之后,半路又被不明身份的人截走了。鬼帝大发脾气,这才让我出来查寻。能够截走柳吟风的人,武功机智都是一等一的,如果你能认定那树叶的符号指的是叶谷主,那半路截人的多半就是他。”
“既然截获,又会去哪里呢?应该联手去救叶凤俊了。我赶去接应他们,你先回去稳住鬼帝。”
詹碧云苦笑一下:“前番才笑你读书读傻了,柳吟风的身手,鬼帮能擒住他的有几个?就姣鸾鬼姬能行?”
谭笑这才醒悟:“噢——他们肯定是先下药,这样在叶谷主身边不但不能成为帮手,反而是累赘。”
“如果是你,你会朝哪个方向走?”
“柳吟风处境危急,叶凤俊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所以该选择避开鬼帮势力,先救柳吟风。在别人看来最危险的地方。对,酆都,既是别人眼中的鬼城,又是远离鬼帝的去处。”
“总算想明白了,我们这就去酆都。”
谭笑和詹碧云又化了妆,装扮成普通江湖剑侠,骑快马结伴而行,仅两天就到达武当山下。这里地处荒僻,野兽出没,但见山峰耸立,云轻天高,峰峦上危崖陡壁,冈坡下山花烂漫,是个风景绝佳的胜境。
谭笑道:“等安定下来,到这里来清修倒真不坏。”
“你什么时候也能定下心来清修了?”詹碧云笑道。
“受你熏陶,还能像过去做无缰的野马到处撞么?说真的,我实在厌倦了,现在是想歇一歇都没机会。”
“如果我们侥幸过了这道险关,战胜鬼帮,就远离尘世纷争,来这山上搭个草庐,过清净日子。”
“那我们就是神仙眷侣。”谭笑朝她伸出手,詹碧云会心地握住,一跃跳上谭笑的坐骑。谭笑拥紧她:“我们已经快三年没能这样亲近了。”
“是啊,让我们互相鼓劲,争取这安宁的日子早些到来。”
峰回路转,草丛茂密,没有现成的路可走。本想抄近路,却反而走得慢了。拐过一个山头,忽见有个老道手持拂尘站在草丛中。
“张三锋!”谭笑和詹碧云都吃了一惊。
张三锋已经走过来。在草堆里,他行走反而比他们骑马要轻捷。
“原来是你们,我说有谁会在这荒山野岭出没。你们再化装,也瞒不我老道这双天眼。”
谭笑奇怪地:“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瞒二位,我就筑庐在这里清修,不再问江湖的事。”
“怪了,我们刚才还说要在这里盖间草屋,却被你抢了先。”
“好啊,我们就做个伴。闲暇时探究一下武学,品茶论道,也是件美事。”
詹碧云瞪了他一眼:“谁跟你这妖道做伴,这里风景再好,也被你弄脏了。我们另找去处。”
张三锋笑道:“碧云姑娘对我还是充满敌意啊。说句实话,我对你们一直心存愧疚。现在你们武功已经胜过我,我呢,年事已高,也看穿了世间名利,只想把一身所学整理出来,剔除有害的部分,能够让有益的功法留在世上。我要在这山上建一座道观,什么朝廷,什么江湖,我理都不用理会。”
人随着年龄增长,阅历增加,想法在变。他原就不是穷凶极恶之徒,不过利己之心太重而已。詹碧云望着他,淡淡道:“那你就好好清修吧。我们不奉陪。”
张三锋又笑了笑:“你们可不是为了找清修的地方才来的吧?你们在找两个人。”
谭笑一惊,脱口而出:“你见到了?”
“我见到了。人就在我茅舍里。”
竟有这么巧的事!而且张三锋行事乖僻,从来都界于敌友之间,根本无从判断他是好心还是恶意。
不管真实情形如何,只有看了再说。詹碧云道:“张三锋,过去的恩怨我们都放在一边,我们可不可以见见这两个人?”
“当然,我既然告诉你们,就没把你们当敌人。我们之间的恩怨也该消解了,而且我一直在找机会消解,可你们拒人千里之外,不给我机会。”
谭笑一抱拳:“你真有此心,我们又岂能耿耿于怀?”
“当初我差点害了碧云姑娘性命,有说不尽的后悔。所以一定要碧云姑娘亲口说出原谅我,我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