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铃子,丰彩蝶!”
两人大惊,顿时认出:“谭笑,詹碧云?!你们害我好苦!”一齐扑过来捶打他们,打又没多少力量,打了几下又嚎啕大哭。
詹碧云有些不忍,道:“你们自己作的孽,害了多少人,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掏出几串铜钱,“你们先拿去,告诉我你们的住处,以后我再让人送过来。自己平安度过晚年吧,不要再怨天尤人了。”
钟铃子和丰彩蝶接过铜钱,羞愧地离去。
谭笑道:“你呀,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对伤害过你的敌人心慈手软,对朋友却总疑心重重。”
“这不一样,人家有错,现在已经受到惩罚,就要宽恕他们;对朋友要求就不一样,不是打发过去就算的,要心与心没有距离,自然就难得多。还有谁是真正的朋友,不经过考验怎么看得出来?”
“那你认识我时间不长,就敢把秘密交给我,是不是我特别值得信任?”谭笑自恋地。
“那是你用生命在捍卫你的信誉,所以我信任你是没错的,信任你办事和完全接受你这个人是两回事,你应该有很深体会吧?”詹碧云坏坏地一笑。
谭笑忙道:“领教了,领教够了。”
“疾风知劲草,日久就见人心,这话错不了的。”
两人回到客栈,却见王全正和一个女孩吵架。
王全气急地叫:“你、你凭什么诬赖我?”
“就是你!没诬赖!”那女孩大约十六七岁,浓眉大眼,模样倒还周正,身材稍显粗壮,也还匀称,衣衫虽旧却也整整洁洁,就是语气蛮横。
詹碧云忙问:“怎么回事?”
女孩道:“我饿了,在门口要点吃的,刚巧他出来,说拿东西给我吃,可我出来时,身上的香粉盒不见了,又没遇见别人,不是他拿的还能有谁?”
“你、你、我一个男人要、要你的香粉做……什么?”
“谁知道你?花痴!”
“你、你骂人,你才花痴!”王全脸涨得通红,“你……又不是花。”
女孩大怒,上去就要揪他胸脯。
谭笑想拉架,詹碧云却示意他别动,看着两人对打起来。看样子女孩似乎也懂些武功,不过不高,王全一个劲让着她,仍不吃亏。这时詹碧云才上去拖开,问女孩:“你学过功夫?”
女孩瞪着眼:“关你什么事?”
詹碧云捉住她手,握着她指尖微笑道:“你若懂武功,你告诉我,你打得过他吗?”
女孩猛甩了两下,手却甩不脱,惊惧地摇摇头。
“他打得过你,却不还手,你还发什么狠?”詹碧云松开。
那女孩愣愣地,东张西望。
“我看你是想讹诈,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就要我的香粉盒,那是我娘的东西,我偷出来玩,弄丢了她会打死我。”
詹碧云看她不像撒谎,道:“会不会丢在房里,要不再找找,实在找不到我赔你。”
女孩瞪着眼翘着嘴:“你赔得起吗?”
詹碧云给她气乐了:“什么名贵的香粉我没见过,你是真要找香粉还是故意捣乱?”
“我娘的香粉是她自己调制的。”
詹碧云倒愣住了。东西不怕贵重,就怕特制的不知道配方。那可真不是钱能买的。又轻轻握住她手道:“我们再找找,实在找不到我去跟你娘说,要怎么赔都由我来,好不好?”
女孩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是住在附近吗?”
女孩先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叫妩姿,妩媚的妩,姿态的姿。”
“好柔媚的名字,你爹给你起的?你爹是读书人?”
女孩摇头:“我没爹,是我娘起的。”
王全道:“没爹教养,我还以为、以为你姓刁,名蛮、蛮婆呢。”
妩姿怒道:“你才蛮,结巴,话都说不清楚。”
王全憋红了脸,怒视着她。
詹碧云朝他摇头,道:“你们不要互相道他人的短好不好,其实王全兄弟人挺好的,心眼好,不然怎么会给东西你吃?人家姑娘没有爹也挺可怜的,这不是她的错,王全兄弟应该同情她才是。”
王全点了点头。
妩姿也低下头来。
詹碧云又问:“你姓什么?”
“姓郝。”
谭笑进了门一直没轮上说话,这会儿笑起来:“好无知,和全不懂倒正好一对。”
“什么全不懂?”妩姿奇怪地。
“我兄弟名全,字不懂,连在一起就是全不懂。”
妩姿恨恨道:“谁和他一对,傻瓜一个。”
王全道:“我才不要和你一对呢。”
詹碧云笑道:“瞧,又是一对冤家。别争了,谁也不欠谁的债,该找东西赶紧找。”
四人一同到房里,也没翻着。
詹碧云道:“我们一起陪你回去说明,包管你娘不打你,好吗?”
他们一起来到一个窝棚,钻进去,里面坐着一个人,谭笑和詹碧云都吃了一惊:“钟铃子?!”
钟铃子也很意外:“怎么是你们?”
“她是你女儿?她和我们兄弟发生点误会,说把一盒香粉丢了,怕回家挨打,我们送她回来。”詹碧云解释说。
“什么,她偷了香粉?”钟铃子暴跳起来。
“一盒香粉有什么大不了的。”谭笑道。
“我、我……”钟铃子不知说什么好。
詹碧云不放心地:“你没教你女儿使什么坏吧?”
钟铃子道:“她是我收养的,我待她也不好,但也知道自己学的是害人的功夫,除了教她最基本的武功,别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詹碧云道:“这就好,其实能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王全忽然瞅着妩姿道:“你一直冤枉、冤枉我拿、拿了你东西,不还在你身上?”
妩姿奇怪地:“哪儿?”
王全身手到她身后衣服上摘下一个瓷盒子,原来盒子上穿着带子,缠在了衣服脱线的地方。
妩姿道:“不好意思啦,是我冤枉你了。”
王全道:“什么宝贝,这、这么贵重,我看看。”就要打开。
钟铃子慌忙抢上去夺,不料王全一松手,瓷盒掉到地上,散发出一股异香!
谭笑叫声:“不好,快闭住气出去!”
谭笑和詹碧云最先出了窝棚,王全已经吸入气味,也随后出来,钟铃子虽然动作慢些,但她被湘山野老灌了药之后,身体已经没太大反应,只有妩姿功力最弱,中了毒倒在里边。
詹碧云对钟铃子怒道:“你明知道你的路子不好,还留着这东西做什么?”
钟铃子道:“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本来就留这一样东西纪念,特意不许她碰,谁知她偏不听。这可怎么办。”她慌张地搓着手。
谭笑掀开棚顶,让气味散发,这时王全脸也涨红了,呼吸有些急促。
钟铃子来回转着圈:“你们救救她,救救她。”
“可要怎么救啊?”王全喘着气。
谭笑望着他:“有了,不懂兄弟,这回只有看你了,你救了她出来,你就是英雄。”
詹碧云知道他出歪主意,却也没有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