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多名山中,王屋山独具“王者风范”,根据中国最早的地理志《禹贡》里记载,“以其山形若王者之屋”,故而得名。山系的主峰天坛山素有“天下砥柱”之称。这里香火旺盛、灵气十足,据传说来这里求子得子、求雨得雨、心想事成!又是轩辕黄帝祭天之所,唐著名高道司马承祯在其所著的《上清天宫地府经》中,把天下名山为十大洞天、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其中王屋山被列为“天下第一洞天”,号“小有清虚之天”,奠定了王屋山洞天福地的宗主地位。
唐朝以降,王屋山相继建成紫微宫、阳台宫、清虚宫、十方院、灵都观等规模宏大的道教宫观,距离嵩山少林寺不远,武林人士也来依傍,王屋派就渐渐形成独立的门派。
王承武住在过山腰一处平台,既适宜练武,到几个道观又方便。他正督促徒弟们练习,谭笑和詹碧云来到,他大喜过望,忙招呼他们进屋叙谈。
王全正担水回来,一见谭笑,乐得放下水桶就上去抱住他:“不哭兄弟!”谭笑也抱着他:“不懂兄弟!”两人抱在一起蹦啊乐的。
王承武看看詹碧云,笑着摇头。
詹碧云也笑了:“可真是一对好兄弟。”
王承武道:“听说洞庭湖大战,詹姑娘立下奇功,扬名立万,可真不简单啊。”
詹碧云道:“也不过侥幸而已。”把当时情景简单说了一遍。
王承武略一思索:“获胜固然可喜,姑娘有没有觉得侥幸的成分的确多了一点?”
詹碧云一怔,她只是听谭笑说起过这号人,原先没什么直接印象,此时觉得,这人武功或许平常,经验十分老到,颇能用心思。
谭笑道:“老爷子也看出点什么来了?”
詹碧云马上接上:“请老前辈指点。”
王承武道:“指点不敢,凭姑娘的聪明,已经心知肚明了。姑娘的指挥完全得法,但交战的进程就像有人事先安排好的,弄批人送上来给你打,逼到你拼个半死,惊险叠出,最后的胜利却总是在你这边。说句不中听的话,就像人家说故事的,你是他书中的主人公,说书人要让你历尽千难万险,最后才成功。但你经历所有的一切都是说书人安排的。”
詹碧云心头大震!老爷子真是一针见血!自己就是这种感觉。忙向他道:“老前辈说得一点不假,但我陷在迷阵中,求老前辈指点迷津!”
王承武连连摆手:“姑娘太客气,我也不过凭感觉猜测,具体情况如何并不知道。我只在想,如果有人要利用鬼帮达到自己的目的,导演了这场戏,只要看谁得到了好处。”
“是谁呢?”谭笑苦思冥想,“司空宏图栽了,要爬起来都难;铁镜先生本来就是公认的领袖,原先不过不愿当盟主,如今仍是众望所归;要说得好处,在俗人眼里反而是碧云了,一战成名,可她哪里在乎。再想不出别人得好处的了。”
“所以真正要得好处的人还在暗处,他的好处不在众人视线范围,而且借詹姑娘的成名掩饰了他自己的真正目的。”王承武道。
谭笑和詹碧云惊疑地对望一下,老爷子见识好深,也惟有如此才解释得通!
静穆良久,詹碧云才道:“前辈认为我们该怎么做?”
“我也说不清楚,不如到汴京去打探一下,那里是个路人汇聚的地方,消息来源集中。而且只要你们出现,说不定有人主动找上来。”
正是这样!路上就已经有人凑上来了,只是不想被人打扰,故意摆脱,看样子有必要和各种人接触,才能了解他们的意图。
谭笑又道:“我们还想去拜访铁镜先生,回头就去汴京。”
王承武道:“清虚观冲灵真人刚去过回来,铁镜先生远游了,不在居德庄。”
“哦,那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谭笑和詹碧云不无遗憾。
在山上逗留了一日,二人就告辞下山,王承武道:“你们不嫌碍事就让王全跟你们去吧,有什么消息可以及时传回来。我儿子虽浑,这点事还是能做的。”
谭笑道:“好啊,有好兄弟一起当然好了。”
一行三人很快到了洛阳。在唐代这里陪都,繁华仅次于京师,在宋代依然是大都市。他们一到达,果然有人找了上来。
那是两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个书生打扮,一个是武士模样。两人先自我介绍,书生叫常贵,武士叫骆炳。
常贵道:“我们参与了洞庭湖之战,对二位十分景仰。回来后,我们走访了中原武林多个门派,想组织一个打鬼同盟。可谁来领导,大家一致认为非你们二位莫属。其实我们已经寻找你们多时,为你们预定客房的正是我们。本来是想先略表我们的敬意和诚意,可二位不愿接受不明来历的恩惠,摆脱了我们。后来我们就来到洛阳,这一带只有这里是大都会,你们一定会来这里。再三商量,觉得还是公开拜访比较好,免生误会。”
谭笑道:“先多谢两位美意,不过现在有铁镜先生主持大局,武林秩序井然,又何必另外成立同盟?”
詹碧云朝他微微点头。这几句话说得很得体,也正是她要表达的意思,他才用心读了几天书,就有了长进。
骆炳道:“铁镜先生主持大局是肯定没问题的,但不能专注于应对鬼帮这一件事,我们也恐怕误会,专门征求过铁镜先生的意见,他也赞成有人组织大家专门对付鬼帮。”
谭笑道:“既然这样,你们是主要组织者,要怎么做肯定有了通盘打算,尽管放手做好了,需要我们出力的时候,我们决不推辞。只是要我们担当领导重任,怕力不从心,有负众望。而且我们自己还有不少事要办,只好辜负两位厚爱了。”
常贵道:“平时联络我们可以多分担些,但光我们号召力不够,还得请二位勉为其难。这也是为中原武林对抗鬼帮的大计着想。”
谭笑道:“我不过是个江湖浪子,生来不懂组织,只会自行其事,走到哪里算哪里。所以还是一句话,要我出蛮力可以,要担当重任不行。”他其实心里有计较,一来他当前最大的期待是把詹碧云娶到手,别东一阵风西一阵雨,把好事搅了;二来听了王承武的一番话,不敢轻易相信什么组织。见詹碧云态度也似乎也赞成自己的主张,所以越发坚决。
常贵又看詹碧云,道:“虽然谭兄不肯,詹姑娘是众所周知的女中豪杰,是帅才,这该义不容辞吧?”
詹碧云道:“我一个姑娘家,哪里是什么帅才,洞庭湖一战,只是火烧眉毛,迫不得已。而且胜得侥幸,如果不是铁镜先生赶到,我已经葬身鱼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