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笑又是一惊,那蓝田水碧步摇的秘密总共只有自己和詹展飞、司空宏图三个人知道,是谁泄露出去了呢?
嫌疑最大的是詹展飞——当然前提是他果真与詹碧云联手作案。他利用这事把水搅浑,使司空宏图分心,给詹碧云制造机会。可他自己庄里的东西自己怎么开口对人讲?又是他亲自收藏的。
但是,司空宏图有意泄漏的可能性也不小!詹展飞必定要维护詹碧云,翻脸是迟早的事。说不定詹碧云逃脱,就是他提供机会并帮她藏身。爱晚山庄毕竟是经营多年,有很多隐秘处是外人无法了解的,所以引来觊觎宝物的人,可以借机把爱晚山庄兜底翻个遍!
事情越来越复杂,谭笑想了想,仍理不出头绪,便问:“王老前辈是怎么看的?”
“传闻么,未必当真。我觉得是有人想搅浑水。”
“你觉得谁最想搅局?”
“没有最想,而是都想。司空盟主和詹庄主明摆着已经开始斗法;除了他们,那些江湖帮会也有浑水摸鱼的企图。所以是无风三尺浪。”
谭笑一片迷茫。
正在这时,叶凤俊过来:“谭兄醒啦?可好些?”
“好多了,多谢挂念。”
王承武道:“你昏睡这么久,叶少主来看望过三回了。见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
谭笑问:“现在庄里乱哄哄的,司空盟主和詹庄主如何打算?”
“谭兄也听说了?司空盟主已经向整个武林发帖,悬赏缉拿詹碧云,如果反抗,格杀勿论。我想,詹碧云肯定会远走高飞,躲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去。”
谭笑道:“现在我不好判断,我们再去小轩看看,她是如何逃脱的。”
叶凤俊点头道:“好,我们这就去。”
小轩周围一切如常,门窗完好无损。据说詹碧云是从门里走出的,她诱骗看守说话,用铁链绞住他的手拉近,夺到钥匙开了锁,然后打昏看守逃了出去。看门上的痕迹,看守应该没有说谎。
这又是冒了奇险,时机计算得十分精确。因为看守平常有两名,只有换班前后的一点工夫是一个人守着,而且外面巡查很严密。哪怕遇到庄子里任何人都会前功尽弃,立马招来杀身之祸!反而在里面倒暂时是安全的,碍于铁镜先生的面子,拿不出铁证司空宏图不敢下手。
她为何要这样做呢?是她不相信别人能替她证明,还是根本她就是真凶,早晚会被查到证据?詹展飞有没有为她的潜逃提供帮助?从逃脱的过程来看似乎完全是抓住了一个瞬间的机会,没有人配合。但这只是表象,还要看詹展飞的反应。
“那看守呢?”谭笑问。
“听说当时昏迷,接班的刚到,他就醒了,连忙喊追人,可人已经不见去向。司空盟主十分恼怒,又给了他一掌,听说快不行了。这是他家里的事,我们也不好多问。司空盟主说多少,我们就听多少,还要了解更多,只能我们自己查。”
谭笑点头,正要说自己的想法,却见詹红霞走过来。
“谭笑,你伤好了?”
“好了点,哪有恢复那么快。我还以为你眼里只有叶少主,居然也关心我的伤,不胜荣幸。”
“去,得意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是叶少主的好朋友?”
“哟,搞了半天我还是借叶少住的光啊。”
“你们到这里来,还是为我姐姐的事?现在司空家的人对我们詹家所有人都当仇人。到底什么情况连我们都不告诉。”
“詹二小姐对自己的姐姐应该了解,你觉得她会不会杀司空俊杰?”
詹红霞眨着眼想了一会:“我当然比外人了解,但我姐姐这个人,心里想什么从来都是闷在肚里,别人很难捉摸她的心思。本来我也断不相信她会杀人,还总想找出证据为她洗脱罪名,可这一逃叫人不由得不怀疑。虽说被关着不自由,可又安全,又不愁吃不好,为什么逃?这可好,盟主的帖子发出去,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杀她,反而危险。我真想不明白。你们倒是帮我想想,到底是为什么?”
叶凤俊道:“我们的想法也和你一样,就觉得越想越不明白。”
谭笑道:“我估计到下午司空盟主就会作出决断,分几路人马分头查找。否则犯人已经逃了,大家还聚在这里干等什么呢?”
“你是说我姐姐真的就是犯人?”詹红霞瞪大眼睛问。
“至少在司空宏图眼中是。”谭笑没有作肯定回答,又朝叶凤俊问,“叶少主是打算先回碧桃谷呢,还是留下来看看情况?”
“我想参与追查,不管是什么结果,也是我第一次经历的江湖大事,这对我很重要。”
谭笑点头道:“这么离奇的事,一辈子也难得碰到。不过叶少主要留意,不要孤身犯险。以我的经验,越离奇,越刺激,危险也越大。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谭兄说得是,谢谢关照。如果你也打算继续追查,我们就一起行动你看如何?”
“我还想看看司空盟主怎么安排再作决定。叶少主,说心里话,我倒希望你先回去。司空宏图未必愿意我们插手。”
詹红霞嘟起嘴:“噢,他不乐意我们插手我们就不插手啊?他现在在我家里发号施令,我们庄里主人倒要看他脸色了。你们一走,我咋办?”
叶凤俊望望她,也似放不下。
谭笑笑道:“那你们两个商量去,我要吃饭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都五六顿没吃了。”撇下他们自己回头走了。
果然,午后司空宏图召集众人,要大家分头追查詹碧云下落。他安排自己的人和平素追随他比较紧的帮会具体追几条路线,其他人不作布置,由他们自己行动。
谭笑还是决定离开爱晚山庄,与叶凤俊约定标记,有情况互相通知对方。
他的估算和叶凤俊相反,詹碧云一定不会去很远的地方,因为她已往出门不多,到陌生环境容易暴露;她冒险潜逃肯定有她要做的事,做这件事一定在她活动过的范围之内!
王承武也准备带着王全离开,回王屋山去。
然而还没动身,又出了命案,这回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其中两个中刀死在小轩对面的土冈下,而天花鼠孙宄淹死在小轩旁的河里!
照理说河不深,天花鼠有神偷之能,就是大江大河也淹不死他。打捞出尸体时,没有任何伤痕,口、鼻呛满泥水,还就是最通常淹死的样貌。
孙宄一直都在谭笑视线关注范围内。因为谭笑会去追踪夜行人,就是因为孙宄拉着陪他出去,王全还羞他尿尿要人陪。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难道是巧合?但现在孙宄自己死了,他的任何目的都已经成为永远无法实现的企图,而他绝不会自己淹死,被灭口是唯一的解释。
别人也许无法从死者身上看出端倪,那实在是天衣无缝的谋杀,但谭笑马上确认,杀他的人又是他毫不防备的人!
其他状况没有任何破绽,但溺水死的人临死会拼命乱抓,但孙宄的手指甲里没有任何淤泥草屑之类的东西,干干净净,干净得让谭笑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