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笑刚回到庄里,就见詹展飞和司空宏图、大智和尚、张三锋、言正清、柳吟风都等在外院门口。
“你们这是?可是有新线索了?”谭笑疑惑地问。
“叶少主呢?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回来?”詹展飞不答反问。
“噢,他给詹小姐拉去兜风了。”
“哪个詹小姐?”众人几乎同时问。
谭笑奇怪地:“这里有几位詹小姐?当然是詹二小姐詹红霞喽。”
詹展飞皱着眉:“胡闹,这都什么时候,还到处乱跑。”
张三锋道:“年轻人嘛,总是随心些。”
詹展飞道:“我们先去大厅议事。”向下面的人吩咐:“叶少主回来请他马上来大厅。”
谭笑忐忑地跟随他们走向大厅。那句“哪个詹小姐”的问话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难道他们终于怀疑到詹家小姐身上了?究竟詹碧云是不是凶手,他也没把握,他认为不会的原因有三点,一是那夜行人出现得奇怪,和詹碧云决不是同一个人;二是直觉,詹碧云细密而果决,如果下手不会留这么多破绽,更不会在月下祈祷被人撞见;三是时间,如果她没有练成超越她父亲的轻功,那自己离开后那点时间根本做不到。可这恰恰是自己最为难的,詹碧云决不愿让人知道她的心事,自己如果说出,反而被她怨恨;但如果不说,确实找不到比她更有可能的凶手,她的罪名就坐实了,司空宏图必定会杀她。
想到这里,蓦然心中一惊,那个夜行人难道不是故意引自己到她的小院,让自己撞见她吗?孙宄拉自己出来方便,遇见夜行人,再撞见詹碧云,每个当口都衔接的天衣无缝,难道不是一个人作案,而是合谋早已设好的局,让自己钻进连环套?还有那个圣淑媛,是宾客中为数不多是年轻女子,一会儿跟孙宄闹,一会儿又亲热,叫人捉摸不透,如果张三锋判断无误,凶手是个女子,她应该是重点怀疑对象,可她是同屋所有人证明没有离开屋子的。实在不好猜测,幸好自己有铁镜先生的护身符,换作别人,岂不当了冤大头还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对!只要说出见过詹碧云,就是铁镜先生的护身符也保不了自己。因为那时贵重东西在自己身上,还没有交出去,正成了与詹碧云“同谋”的证据!
到底谁和谁是一伙,简直一团乱麻。他不由一阵心慌意乱。
进入大厅,大家坐定,詹展飞道:“命案已经第三天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查到,外面的人都逐一查过,本庄上下也都排查了,管家是不懂武功的,护院没有人单独行动过,轮班的都在岗,不值夜的都在睡觉。连我们几位主事的都互相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现在就剩……”
正要说下去,这时叶凤俊回来了,詹红霞远远就和他分开,但詹展飞追出去把她叫住,厉声喝道:“站住!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给我听着,从现在起,待在你自己的院子不准离开半步!”
詹展飞回到大厅中央:“女孩子家,疯疯癫癫真不像话,都怪我平时太宠着,没点规矩。”
张三锋劝解道:“小孩子嘛,没事的。”
詹展飞道:“现在剩下就两位小姐的院子没有搜查。事关重大,谁也不能例外,所以请各位搜查小姐的院子和房间。”
言正清、柳吟风和大智和尚都摇头:“这如何使得,我们怎能搜小姐的闺房。”都看向司空宏图。
司空宏图阴沉着脸不吭声。他自然不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但目前没有拿到凭据,在爱晚山庄也不便发号施令,不给庄主一点面子。
詹展飞的想法是,尽量做大方点,查过没事,就算找不出真凶,对司空宏图也有了交代。于是道:“这个时候不必讲究,不能放过任何细节。即使是我女儿也不例外。”
张三锋道:“好。詹庄主有胸襟。贫道早就有想法,只是不方便说出,既然詹庄主发了话,我就直说了。”
这回轮到詹展飞吃惊了:“难道张真人有发现?”
张三锋摸了下胡须:“我跟柳大侠、叶少侠和谭笑说过,凶手很可能是个女子。第一,谭笑追踪的人身材娇小,至少不是高大的男人;第二,能够近距离一击得手的,必是他不用防备的人;第三,别人可能不一定察觉,而我老牛鼻子的嗅觉一向很自负,司空少侠胸襟前有极淡的香粉味。”
“啊?”众人都吃惊不小。
宾客已经互相证明了,庄里的女人,除了老妈子和丫鬟,管家和护院首领是有老婆的,院外值岗的能证明她们没有外出,此外就只有两位小姐了,也就意味着她们的闺房必须搜查,甚至有可能凶手就是其中一个。
叶凤俊看看谭笑,谭笑也看看他,似乎都不愿出现什么状况,夹在中间未免难堪。
詹展飞再紧张,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就搜吧。”
詹红霞刚刚到自己屋里喝了口水,脸上红晕还没消退,就有一群家丁将小院子包围起来,接着詹展飞领着张三锋等进了房。詹红霞惊惧地望着他们,目光停在叶凤俊身上。
叶凤俊尴尬地咬着嘴唇,不敢正眼看她。
詹展飞道:“丫头,每个人的房间都搜查,只要你没做亏心事,证明自己清白是应该的。”
司空宏图和张三锋成了搜查的主力。他们将东西一件件翻过,最后道:“劳烦小姐叫丫鬟们收拾一下,打搅了。”
旁边就是詹碧云住的小院。
谭笑联系在山冈上看到庄子的布局,再实地一走,对整个庄子的格局心里有了谱。从这里到司空俊杰罹难的客房,中间没有其它院落,而是隔着一条小河,河边唯一的建筑是不住人纯为点景的小轩,同时成为闺房和客房之间视觉上的屏障;稍稍绕个弯,有座小石桥,再穿过一条长廊,距离正好用一盏茶的工夫。查夜的就是在长廊发现狗叼着那玩意钻向草丛,才知道出了人命。
一行人进了詹碧云的房间。
詹展飞就说了句:“每个人的房间都搜查的。”
詹碧云点头,“嗯”了声,也没有说任何话,任由他们搜查。自己退到一旁,刚好就在谭笑身边。
谭笑茫然看着那些人翻看检查,忽觉手中有样东西,凭感觉立即知道是枚玉牌,忙装进袖中。即使跟命案无关,终究是男人用的东西,在未出阁的小姐手中被别人看到是很大麻烦,詹碧云及时处理了。
可意外还是出现了。
张三锋拿着一个小盒子,嗅了一下,又到别处翻看。
其他人没发现什么,退出房间。
大厅里,查勘的人聚在一起。
众人失望地坐下,言正清道:“还是没有有用的线索,真是奇了。”
张三锋却说:“不,大家请看这个。”拿出一个小盒子。
詹展飞疑惑地:“这是明洲商人从南洋带来的香粉,带了两盒不同的,我让两个小女自己各挑一盒。”
张三锋道:“刚才搜查时我发现这个,悄悄带了出来。我们不妨去和死者身上的味道对照一下,就是这香味。现在就请詹庄主把两位小姐和参加喜庆的重要客人召集到大厅,公开对证。任何人都不得藏私。”
司空宏图见有线索,马上接话:“好!立即把人传来!”
别人不知玄机,詹展飞因牵涉自己女儿,不便再以主人身份主持局面,只好任由司空宏图拿主张。
不一会,人都到了。
司空宏图宣布:“各位为小儿的命案在此耽搁,本座表示歉意。今天搜查终于取得重要线索,下面就当众审理,免得有人埋怨干等在这里不让了解真相。张真人,下面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