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楼。
江放在烛火前拆了信,快速地看了起来,眉头微微皱了皱。
蓝凤天连忙问道:“主子,王柔怎么说?那个元贞公主真的和顾二长得有那么像?”
江放略微点头,“她在信里是这么写的,顾家那些见过顾二幼时模样的宗室都说两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自己见了也觉得像。”
“不可能!”蓝凤天脱口喊道:“那绝嗣散是我亲自配的,怎么可能对他没效?”
江放也有些狐疑,当时他们的人已经安插在小祝氏身边,怂恿了她给顾琛和顾珩两兄弟下毒,就连毒药也是他们递到小祝氏手里的,照理说应该不会出差错才对。
蓝凤天想了想,又道:“顾二这么多年都没有子嗣,三十岁的时候却不知从哪里抱了个孩子回来,还与他如此肖似,说不定这就是他故意安排的,那孩子应该不是他的亲生子!”
江放深有同感,元贞公主出现的着实有些怪,更像是顾二想掩饰什么。
“林氏之前真的怀有身孕?”江放问。
蓝凤天的面上有两分心虚,低声回话:“王贞家里那个叫春燕的婢女确实是这么跟她说的。只是我们的人倒真没见过她大着肚子的样子。”
江放的眼底闪过一丝厌恶,询问:“王贞安排的那个男人是何模样?”
蓝凤天垂着头,有些羞愧,在这件事上她也是帮了忙的——那夜的迷药就出自她的手。
“嗯?”江放不耐地催促了一声。
蓝凤天心里一抖,立马说道:“长得不怎么样,面貌丑陋。”
她这还是说得含糊了,那男人粗鄙至极,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
江放沉吟起来,就算林氏当年真的把孩子生了出来,从样貌来看元贞公主也不可能是那个孩子。再说,顾二也不像是那么大方会帮人养孩子的人!
蓝凤天猜出主子为什么会这么问,建议道:“如今城里都在传皇后娘娘子嗣艰难,不如我们也在背后加把火,传她以前被歹人破了身子流过产造成子嗣艰难,让顾二难堪!”
江放看着她的眼神如千年的寒冰,重重哼道:“我是想要对付顾二,但也不屑用这样下作的手段去污损女眷的名声!”
蓝凤天咚的一声跪下,认错道:“主子息怒,小的也是太心急了。”
江放把玩着手里的玉杯,嘴角扯起一抹冷笑,“这样的流言直接针对顾二就好!吩咐下去,就传他在战场上杀孽太重,今生注定无子!大邺将会二世而亡!”
蓝凤天立刻应下,又道:“南郊祭天那日我们也可以找机会做点事。”
江放点点头,“小心安排,切不可暴露我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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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徐珍娘又进宫来看女儿。
姝音抱着已经一岁的二宝,逗着他叫自己姐姐。二宝却只是笑,看到珠珠的时候才奶声奶气的叫了“姐姐”。
姝音:……
珠珠得意地扬了扬小脑袋,从荷包里摸出块桂花糕塞到二宝手里,哄声道:“二宝乖,姐姐给你好吃的。”
徐珍娘好笑地嗔了自家女儿一眼,这辈分可喊乱了!
姝音把女儿拉到身前开始讲道理。珠珠如今已满了三周岁,前不久,她爹还专门给她和那几个小玩伴请了开蒙的先生,几个小姑娘每日上午都要去崇文馆上一个时辰的学堂。
珠珠被娘亲一顿唠叨,却一点没有反省的意思,眨了眨大眼睛,调皮道:“等娘亲给我生了弟弟,我就不叫二宝弟弟了。”
姝音一噎,不知道说什么好。
提到子嗣的事,徐珍娘的眉心就蹙了起来。她让佟嬷嬷把珠珠和二宝带到外间去吃点心,自己则拉着女儿说起体己话来。
“还没怀上?”她直接问道。
姝音摇摇头,这个月的癸水虽还没来,但她最近几日小腹隐隐有些不舒服,应是快要来了。
徐珍娘唉声叹气,“怎么就还没怀上呢!你们怀珠珠的时候可是一下子就有了!”
姝的音脸上起了些红晕,微赧道:“娘,孩子的事是看缘分的,急也急不来。”
徐珍娘知道女儿说得对,她自己在林家的时候也吃够了没有子嗣的苦,知道不应该给他们压力,可她这心里真是不安得很,特别是又听到了那样的流言……
她从怀里掏出个小玉佛,解释:“这是娘专门去慈恩寺求来的,可以消灾解难,化解煞气,你记得戴在身上。”
姝音扬起了眉毛,失笑道:“娘,你求也是求送子吧,怎么求解煞?莫不是在庙里被人哄骗了吧?”
徐珍娘没好气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最近城里隐隐有些传言,说、说陛下杀孽太重注定一世无子。娘是不信的,但多求点庇佑也是好的。”
姝音沉了眉眼,问:“这些话娘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徐珍娘如实道:“到处都在说,连你阿公和阿爹在军营里也听说了,都为陛下忧心呢!”
姝音敏锐地察觉到此事有些怪,一般人是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编排皇上的。到底是谁编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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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姝音便把此事说给顾珩听了。
“你已经知道了?”姝音从他的神情看出来了。
顾珩微微颔首,玄衣卫的人早在流言刚起的时候就报给了他知道。他故意没让人阻拦,一来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抓到幕后之人;二来,他宁愿大家把无子的责任定在他的头上也不想姝音被人讨论生不出孩子。
他大概解释了一下。
姝音的心里有些酸涩也有些甜蜜,抱着他的胳膊,打趣道:“好了,我们现在成了子嗣艰难的帝后了。”
顾珩很轻地笑了一下,嗓音缱绻:“娘娘可要给为夫正名。”
姝音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妩笑着觑了他一眼,媚眼如丝,对着他的耳朵吐气如兰:“陛下想要臣妾怎么正名?”
顾珩的喉结滚了滚,心尖都痒了。
“小妖精。”顾珩紧绷着下颌吐出三个字,把人拦腰抱起,快步走去了床榻。
姝音勾着他的脖子,轻启朱唇:“上次的那个,我在册子上学到了,陛下要试试吗?”
顾珩顿了下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全身都紧绷了起来,那里的反应更是明显到掩饰不住。
“不用了。”他还是舍不得,把姝音压在身下,哑着嗓子道:“正名可用不着那个,为夫有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