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冰雪舞震惊地看着他,“什么叫我缺失的记忆里有你?”
“当年你落入我父皇手里,我无意撞破他在给你下血毒,我实在于心不忍,便冒险趁父皇离开的空当背着你逃离了那里。你我年纪尚小,我到冰雪族需要些时间,你有些挺不住,我喂了点我的血给你,你恢复一些意识。我不敢将你送进族内,只得把你放在冰雪族的结界边缘,临走前你把一枚凤簪给我做信物,说它和凰簪是一对的,日后就靠着这个相认。”
说着,血逸幽拿出一枚凤簪,冰雪舞看着那陌生又熟悉的簪子道:“我的凰簪放在了寂沕,但这两个簪子,确实像是一对。这么说,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那为何不告诉我?”
血逸幽苦笑:“也不是一开始,我承认最初接近你是有利用的心思,但在之后的接触中我惊觉你竟是我寻找多年的小女孩,愧疚之下我不知道如何开口,再后来更是失去坦白的机会。但今日再次提起这段记忆,我终是忍不住告诉了你。至于为何你不记得了,我想应是你被族人带回族后又经历了什么吧。”
冰雪舞抬手捧住血逸幽的脸:“逸幽,你怎么这么傻?最开始到底处于敌对位置,双方接触谁敢说没有试探算计之意,谁又知未来我们会成为恋人?但互通心意后我们不是都已毫无隐瞒,你又何必因愧疚当初想法?若少和自己闹些别扭,我们就能早些相认了。”
“是我顾虑太多,把自己困住了。最初我心中装着当年的小女孩,便始终提防着你。可当我知道你就是那个小女孩,我才发觉原来能让我心动的,一直唯有你一人。也是释然下让我决定不顾一切困难都要和你在一起。”
“没想到血公子从小就是个深情种,当年匆匆分别,却让你记挂至今。”
“可能我这人直觉比较强,预感到了你未来会是我的人。”
“这么说你我若是错过了,你现在还会是一个人在闯荡了?”
“不止,以我的性子,应是会不婚不娶,一人过一生的。幸好,我没有错过你。”
冰雪舞又往血逸幽怀里钻了钻,他的体温渐渐让她暖和起来。
“我总说着从小没人疼,其实细数下来,还是很多人对我好的。小时候有爷爷,轩灵姐姐,寒悸哥哥,雪山时有雪贝相伴,下山后还有光羽辰他们这帮朋友。如今,又能与你相守相爱,我还是可以得到幸福的,对吧?”
“冰儿啊,没有人会永远爱你,但永远会有人爱你。可我想尽我所能,做永远且永远爱你之人。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就该得到幸福的。”
冰雪舞抽了抽鼻子:“那我也要尽我所能,和你一样,做永远且永远爱你之人。”
半晌,她又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有些后悔了。”“后悔什么?”
“后悔......错过了冰雪族给我准备的生辰礼,毕竟,他们他们看上去那么用心,可我还是跑了,不知此时他们会是什么心情。”
“若真过意不去,明日你便去冰雪族,我想他们只要见到你,就不会责怪你今日放了鸽子。”
“或许是经历了婳婳这一事,让我忍不住动摇了。但我才不要去,怪别扭的,太多年了,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他们相处了。”
“夫妻没有隔夜仇,父母和女儿之间亦是如此,你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如何相处那不是自然而然的事。何况你不是说当年的真相和你想的不一样,既如此何不释然,给双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冰儿,你和我的家庭不一样,我永远得不到来自父亲的爱,可你的父母一直都在默默地爱你,等你回家。我希望你除了爱情和友情,还可以重获亲情。”
“他们......真的一直都在爱我吗?”
“我记得早些年间,算日子应是你被送到雪山的头几年,我族有人闲谈时曾说过冰雪族的雪后性情大变,闭门拒客不说,整日以泪洗面。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会让一位母亲如此,为你这般如何还不算爱?”
“......这些她从未与我提起过。”“既是伤心往事,谁愿再回想呢?真想确认,你大可到时去问她,若能因此解开心结,也是一桩好事。”
“好,我回去便让他们告诉我所有事情,我也会试着与他们相处,不会再逃避了......”
经历了鲛族和鲨族一战,又得知了许多事情,冰雪舞思绪万千,身心俱疲,倦意渐渐涌了上来。
“逸幽,我好累啊......”“那就安心睡吧,睡醒了,我依旧陪在你身边。”
待冰雪舞醒来,天色已暗。她睁眼,看血逸幽正望着远处出神。
才动了一下,血逸幽便低下头:“醒了?”
“嗯,天都黑了,这生辰算是被我睡过去了。”“没事,你身体更重要。你瞧,睡了一觉精神都好多了。”
冰雪舞坐起身:“我们是不是要走了?”“不急,走之前给你看样东西。”
血逸幽从储物器中拿出烟花放在不远处,冰雪舞吃惊道:“你怎么随身带着烟花?”
“本想着在异界放给你看,但海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个生辰,就以一场烟花收尾吧。”
绚烂的烟花升到空中绽放,在黑夜中格外耀眼,照亮了这对恋人的脸庞。
“生辰快乐,我的爱人,我爱你。”“我也爱你。”
血逸幽和冰雪舞在烟花下拥吻,满天烟花在这一刻都成了陪衬,却见证着他们的爱情。
两人分别已是后半夜,血逸幽前脚刚回到寝殿,后脚血筝灵就闯了进来。
“筝灵?”“哥你怎么才回来!三族提前出兵不见你人,我只能向父皇谎称母妃身体抱恙,你去替她寻药了,他命你回来后立刻去军队报到!”
“怎么会提前出兵了?这次三族是要攻打哪里?”“你、你不知道?”
血筝灵脸色一下白了,血逸幽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详之感,就听血筝灵道:“他们要攻打冰雪族!我清早找你不在以为你已知晓去找冰姐姐报信了,没想到你们都不知道。要是这样只怕是......眼下已经得手,从探子发现的暗道闯进冰雪族内部了。”
血逸幽脑中轰鸣像是要炸开了一般,他顾不得嘱咐血筝灵什么,凤翼一展急速赶往冰雪族方向。
冰雪舞回到寂沕感觉哪里不对,走到厅堂才发现所有人竟围聚在一起,无人睡觉。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动静,冰潇源跑过来一把抓住她:“姐!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被母后带去冰族了吗?”
“我两日前就从族里跑出来去南海了,这会才回来,发生什么了?”
“血族、幽冥族、异暗魔族突然一举攻打我们冰雪族,大长老以为你还在族里,已经过去帮忙了,其他远古十二族的人也陆陆续续去了。我和南薰姐被勒令待在这里不得回族,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没想到你回来了。”
“怎么会突然攻打冰雪族?”“听说是什么探子发现了冰雪族的暗道,趁着深夜突袭到冰雪族内部。”
冰雪舞一下想起离开前撞见的可疑影子,竟是......
若是当时她坚持一下给冰雪族提个醒,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冰雪舞握紧拳头:“我现在就去冰雪族。”“我们跟你一起去。”冰潇源和雪南薰同时道。
“不行,眼下情况不明,你们的修为不足以在混乱的局势自保,留在这里才是明智选择。”“可是......”
“听我的!”冰雪舞看着二人一字一顿道,“冰雪族,不可再有牺牲了。”
光羽辰上前:“那也不能放任你一个人去,我的修为已快突破错生死,这里除了你我修为最高,我又是你的搭档,我和你同去。”
冰雪舞无心推脱,点头答应了,她让其他人继续留在寂沕等待,就和光羽辰离开了。
离开学院前,冰雪舞来到彼岸石那里,伸手触在上面,却没什么反应。
“冰儿!大长老不是叫你不要随意触碰彼岸石吗?”
“眼下我需要更多力量,必须要靠彼岸石解除我体内下一层封印。不过可惜,也许是契机不够没有反应。罢了,快走吧。”
血腥,狼藉,萧瑟,记忆里的冰雪族已是满目疮痍,冰雪舞知道她来迟了。
敌军还未完全撤退,冰雪舞四处寻人,光羽辰在她身边为她开路。
冬奈出现在她视线时,身上插着四支利箭,斜靠在回廊柱下。
冬奈看清冰雪舞的脸,低笑一声:“殿下,你来了。”“奈爷爷......”
“殿下,这次我没有走,我代大将军守到了最后一刻......”“我知道。”
“我无一日不怀念曾和大将军驰骋沙场的快意日子,如今,我把这一命还上了,终是可以去见大将军了,就是,不知大将军还肯不肯认我这个部下。”
“会的,你永远都是我爷爷最得力的部下。等见到我爷爷,记得帮我捎句话,我很想念他,真的,很想。”“好,好......殿下,我该走了......”
冰雪舞对他郑重行下军礼:“冬奈将军辛苦了,冰雪舞恭送将军!”
冬奈没了气息,一代赫赫有名的将军,完成了他的夙愿,如愿以偿地去追随他的大将军的步伐了。
再继续前进,冰雪舞又看到了熟悉的人。
寒旷,白沁......他们是冰凌霄和雪凉柔最贴身的侍卫侍女,可都全无生息了。
冰雪舞的心狂跳不止,她加快了寻找的脚步。
冰凌霄,雪凉柔,她的......父王母后,现在到底在哪里?
冰族大殿上,冰雪舞见到了冰凌霄。他端坐在冰神神像下,向冰雪舞招手:“舞儿,过来。”
冰雪舞跑过去,跪倒在冰凌霄面前,平日高大的冰王,今日却不知怎的,好像只剩一具空壳了。
冰雪舞微微颤抖:“你......”“舞儿别怕,我用了冰族禁术,耗光了生命力,我的时间不多了。”
“怎么会这样......”“想不到我堂堂冰雪族,会因一条暗道落得如此地步。”
“是我......是我的错,暗道是我小时候弄的,发现有可疑人没提醒你们的也是我,都是我......”
“舞儿啊,我们命该如此,不能全怪你,为父希望你活得轻松些,有些事能放下就放下吧......眼下冰雪族遭此劫难,成为他人虎视眈眈之物,但好在根基尚在,重建后若是尽心打理定能重回巅峰,但条件是,不可缺少你啊......”
冰雪舞颤了一下,冰凌霄握住她的手:“你是冰雪族的公主,族人公认的圣女,冰凰的拥有者,冰神的继承人,以前有我和你母后,你可以远离这些,可今后,我们无力再替你分担了......所以我请你,同意恢复公主的身份,回家吧......”
冰雪舞哽咽出声:“父王......”
冰凌霄眼睛亮了一瞬:“哎,哎,我的女儿,我的宝贝女儿......”
冰雪舞对着冰神神像缓缓叩首下去:“冰神在上,父王为证,今日我冰雪舞自愿恢复冰雪族族人身份,承担起身为公主、圣女、继承人的责任。自此后为冰雪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