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目光在苏青青、李诗萱、殷寻烟三人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殷寻烟身上。
殷寻烟目光坚毅,只是看着林烨不说话,但林烨却知道这女孩心里此刻的想法——她要随自己去死!
殷寻烟性格与其他女子不同,这是一个极为独立自强的女孩,且眼中自始至终只有林烨一人,林烨如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殷寻烟此后活着就没有了意义,等于死去。
林烨看着几人许久,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向着那座蓝色光柱的祭坛走去。
他已经感觉到祭坛中传来一股熟悉的心连心的气息,这证明着知离此刻就在祭坛内部。
这座祭坛十分宽大,像是古时候举行某种仪式所用,祭坛外围的空间被人封锁,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但这却难不倒林烨。
林烨随手一抬,祭坛外部的封锁空间立即敞开,为他开出一条通道。
朝着里面走进去,就看到一个女子正背对着他,坐在祭坛最中心位置。
女子背影消瘦,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感觉到林烨走近,女子肩膀微微耸动了一下,却没有转头去看林烨。
林烨与知离心连心,林烨想什么,知离都可以感觉得到,实际上需要用眼睛去看,只要感觉到林烨在自己身后,知离此刻就已经很满意很满意了。
苦等了十三万年的人,早已将对方的身影刻在自己的骨子里,很多时候见与不见,实际上都已没有太大区别。
知离很希望林烨今日没有出现,但又希望他出现,这是一种十分矛盾的心理,因为林烨出现了,就代表这林烨的路已经走到了尽头,今后将各分天涯。如果林烨没有出现,至少她心里还能存在一些念想,有着这份念想,已足够让她在等十三万年。
林烨走上前来,从背后轻轻抱住知离,知离身子微微一颤,没有反抗。
闻着知离身上熟悉的味道,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初在牛家村的那段平静日子,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默契早在两人心中互生,很多时候并不需要语言交流,也能感觉到了对方的想法。
许久之后,知离终于还是先开口了,她平静的道:“你还是来了。”
林烨不语,仍是抱着她,看着她的侧脸,似乎永远也看不够,看不腻。
两个苦命的人在十三万年前相依相偎,之后分别十三万年再次相聚,其中苦涩实在难以为外人所道。
“他们没有为难你吧?”知离又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如杜鹃泣血,闻之令人黯然销魂。
“你知道的,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之人,命运如此,终须怪不了别人的。”
知离这句话是在安慰林烨,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林烨看着知离,仍旧不语。
说着,就听素心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道:“大哥哥,夫人让我来带你上路。”
回头看去,只见素心背着青天的那尊黑铁匣子,站在祭坛之外。
林烨转头对知离,道:“我来了,你就可以出去了。你先走吧。”
知离一下子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突然回头抓住林烨的手,挣扎道:“不!我不走,剩下的路,我要和你一起去面对!”
林烨看着她许久,终于点点头,道:“好!我会带着你安全的回来。”
知离不相信林烨的话。
接下来林烨就要借着这个祭坛登天而上,如时间起点之时的帝俊一样,去往星空深处觐见主宰。此事不管最终成与不成,上天的人都会死去,从此彻底消失于世间,连转世再生的机会也失去,不会再回来了。
林烨将飞舟取了出来,又从飞舟中取出自己的那四尊剑匣,放在祭坛上,又让素心进来,将第五尊剑匣也放了上去。
武尊剑匣同时出现,周围的空间立即被一股灭世之威挤压得变形,空间开始剧烈的扭曲起来。
这还是剑匣未开,天诛未成的结果,越是开启五尊剑匣,合成天诛,只怕这里的空间立即就会承受不住,跟着崩塌,引发一场比之上一次,如上一次虹桥祭坛崩塌时,还要巨大的空间风暴。
“知离姐姐也要一起去么?”
素心走上祭坛中心,看着知离向林烨问道。
见林烨点头,素心上前拉起知离的手,叹道:“知离姐姐,你本可以离开,继续活下去,又何必与我们一起呢?这不是你该承担的。”
知离苦笑一声,转头看着林烨,含情脉脉道:“我这一生十三万年,只为一个人而活,他死了我又如何苟活。”
“好吧!”
素心点点头,随后闭上眼睛。
林烨与知离同时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法则在这里变得极为混乱,随后他与知离、素心三人同时升天而起,随着那道冲天的蓝光,向着高天不断飞去。
离开祭坛,开始能看到脚下的大地。
林烨见到山顶上的所有人都同时抬头注视着他们,每个人脸上表情不一,有不舍、有难过、有欣喜、有绝望,也有狂热。
姚阡陌哭了起来,当场晕厥过去,邱映雪连忙上前搀扶,殷寻烟朝林烨挥了挥手,表情平淡中带着决绝。
父亲洛微笑的看着林烨,母亲洛宓脸上淌满了泪水,口中一直念叨着:“对不起,儿子对不起……”
西王母难得的咬着牙抽泣着,脸上表情扭曲,心中痛如刀绞,任姐姐平静的目送林烨远去,脸上始终看不出表情。
所有人都知道今日代表着什么。
这一去即是永别,此后这个世界上再无这三人。
随着距离越来越远,林烨已经看不到下方的人,天上逐渐出现星辰的辉光,证明了他们已经离开了那片区域,进入了星空,但身上的蓝色光柱仍未消失,他们还在不断继续上升着。
林烨一手牵着素心,一手牵着知离,身边则是五尊剑匣环绕,他淡淡的道:“接下来就是命运最后的裁决了。知离、素心,相信我,我会带你们回到原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