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检查了一遍李素素的身体，见她身上并无伤势，又以神识查看了她的紫府与经脉，并无任何受损的迹象，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回头看向程芊芊，林烨问道：“素素到底怎么了？”
“命源，是命源被毁了。”程芊芊还未从悲伤中缓过神来，泣声道。
林烨一听，不由得脸色一白。
命源受损属于天道伤痕，是真正的无可救药，当初林烨在太初，以凡人之躯引动至高黑雷降身，同样命源受损，全靠后来知离与自己共享命源，方才保得他一命。
但即便如此，林烨后来还需要借花重生，失去了一半命源的知离更惨，直接昏迷不醒，差点因此而死。
而知离之所以能动用秘法，将自己的命源分享给林烨，乃是因为林烨更是的命源受损并不严重，还未到无可救药的程度。
但李素素此时的情况却不同，她命源已尽数破碎，再无生还的可能。除非林烨现在立即成为主宰，堪破世间所有法则，以改变天道法则的方式，救活李素素。
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昏迷中的李素素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她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林烨的手臂，死死不放。
缓缓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之人是林烨后，李素素意外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用虚弱的声音问道：“是……是你么？”
林烨点点头，柔声道：“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了？我一时，忘了……”李素素虚弱的道。
看着李素素现在的样子，林烨只觉心脏似乎被针扎了一般，痛得无以复加。
他道：“我叫林烨。”
“啊……是了。我隐约记得，我很久，很久……很久以前认识你，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但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个梦。把手……手伸过来……让我感觉一下你，你的温度。”
李素素说着，极力争扎着，想去抓林烨的另一只手，可她现在太虚弱了，身上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林烨急忙伸出手，让她抓在手心，只觉李素素的手冰冷无比，好似块冰一般。
李素素将林烨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细细的感觉着，许久许久之后，她轻轻笑着道：“嗯……你是暖和的，这样就好，不要再变成梦飞走了。我害怕……害怕醒来见不到你……”
她笑得很甜，仿佛一生最大的梦想终于实现了，眼睛里充满了喜悦。
林烨感觉到李素素抓着自己的手突然一松，纤细白皙的双手垂落在一旁，就此不动了。
一股莫名的强烈情绪，从林烨心底升起，仿佛飓风过境一般冲刷着他的理智，他一下子坐在地上，使劲的干呕起来，口水、眼泪、鼻涕不由自主的往外涌。
人悲伤到了极致之后，往往不会放声哭泣，而是感觉到肚子里似乎有某种发泄不出来的情绪，使得人不由自主的疯狂干呕。
在第一次认识李素素之时，林烨以为自己只不过是李素素梦里的幻想而已，生活的现实自会打败所有的幻想，日深夜久之后，再美的梦总会消失，不值一提。
可他没有想到，李素素对自己执着竟如此之深刻，直到临死之时，仍是对自己念念不忘。
“我要救她！我要救她！我要成为主宰，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她！”
林烨在心中不断对自己说道。
主宰可掌控世间万千生灵，想要一个人死而复生，可谓轻而易举。也只有成为主宰，方能救活李素素。
冷静下来之后，林烨回头看向程芊芊，他问问李素素究竟是何以造成今日的局面。
程芊芊以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趴在林烨的肩膀上不住的啜泣，她颤声道：“是……是你父母，他们为了逼你成为主宰，所以才……才……”
林烨心中剧烈一颤，好不容易控制下去的情绪，转化成为满腔的怒火。
他剧烈的喘着粗气，颤声道：“你亲眼所见？”
程芊芊泣道：“你可以去问问他们。”
林烨突然笑了起来，放声大笑，整座山洞都充斥着他的笑声。
每个孩子都幻想过父母的伟大，林烨也同样如此，他可以理解父母为了逼自己成才，而做出一些牺牲，可他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牺牲。
那别人的命，来作为激励自己的手段，这样做对么？
难道他们就不会感觉到愧疚？
林烨再次想起了姚希临死前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长辈害怕你吃亏，害怕你走错路，所以他们用各种办法逼迫你按照他们的指示去行事，或在明里，或在暗里超操纵着你的选择，只因他们爱护你才会这么做。”
原来姚希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今日的事情，原来一切都是在计划当中。
“李再仙呢！他知道这事么？”林烨问道。
提到李再仙，程芊芊更是悲恸万分，道：“当时李再仙就在现场，他默认了此事。”
“李素素是他，他怎么能……”林烨只为李素素感觉到悲哀。
程芊芊道：“李再仙说，这是素素生来的命运。”
“我去他娘的命运！”
林烨忍不住破口大骂，嚯的起身，可当看到站在一旁的千树时，又冷静了下来。
千树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李素素，眼神迷茫中又透出清澈，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情一般。
“千树，你怎么了？”林烨问。
千树转头看着林烨，道：“哥哥，这其实也是素素姐姐自己的选择，不能全怪你父母？不只是素素姐姐，我和素心姐姐，为了你我们都愿意牺牲，我们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为了你。”
很明显，见到李素素后，千树失去的记忆终于恢复了。
“我不要你们为了我。”
林烨道：“你们也是人，我不是你们的全部，你们该有自己的生活。”
“不！哥哥，你就是我们的全部。”千树使劲的摇头道。
林烨知道千树很固执，也不跟她争辩，将李素素的尸体抱了起来，转头向千树和程芊芊道：“我们一起去见他们。”
“是时候做出最后的决断了！”
说这句话时，林烨眼神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