岛屿另一边,血魔尊者所在的洞穴内。
此时洞内有十二人,除了已经从修炼中醒来的姚阡陌,以及守护在一旁的血魔尊者之外,另有风行之及三名风族外族强者,剩下的则都是姬族、姜族的内族强者。
另外,地面上还躺着十几具尸体,死者全是三大古族的强者,地面上血淋淋一片,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洞穴空间。
“风祖,你的伤势……”
风族的一名老者走到风行之面前,关切的询问道。
风行之好似铜墙铁壁一般的壮硕身躯上,出现几处裂痕,淡金色的鲜血正不断从裂痕上流出来,这些裂痕并非刀伤、剑伤,仿佛是瓷器被人敲碎之后,表面形成的裂痕,这种伤势并非丹药能够治愈。
“无碍。我只是受了一些小伤,倒是死了不少强者,这些强者都是咱们人族的顶梁柱啊。”风行之脸色苍白的叹息一声。
他觉得自己此刻很窝囊,堂堂风族风祖,今日竟要缩在洞穴里,等待别人的救援,对于风行之来说,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同时也是对他修为与能力的一种否定。
可是,他又十分清楚,不缩在洞里,他乃至这里的所有人,都得死。
阵灵的强大并非修为能够战胜,身在阵法之中,阵法就是绝对的神,任你修为通天也无法逃脱神的裁决。
“还需半日,半日之后这座天地囚龙阵便会彻底成型,到时候……”
风族的老者说着,不觉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洞内众人听了他这话,也都不由露出绝望之色。
“风行之,我们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那个林烨究竟会不会来?”血魔尊者走到风行之面前,脸色难看的问道。
风行之脸上阴晴不定,没有回答血魔尊者的话。
事实上,连他也不能确定林烨究竟会不会来救自己等人。
太极剑威力虽强,但副作用极大,每一次使用几乎都会抽干使用者的寿元,上一次林烨便是因为祭出太极剑,才直接导致他被活埋地下二十余年。
“这个代价太大了,为了救我们这些毫不相干的人,林烨愿意这么做么?”
所有人心头都升起这么一个疑问。
“帝女是他的妻子,他妻子既然在此,想来他不会放任不管。”姬族中有强者道。
但他这话说出之后,闻者皆是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糟糠之妻便是在人情味浓重的地球都市世界,都能被人唾弃遗忘,对于他们这些见惯了生死的修士来说,妻子又算得了什么?修炼界熙熙攘攘,讲究的是只有利益,为了救妻子而耗尽自己的寿元,这种事情在修炼界是难以想象的。
“林烨不来也可以理解,毕竟就算换做是我,我也不愿意为了救妻子,而自愿牺牲,这代价太大了。”不知谁说了一句。
听了这句话,弥漫着浓重血腥味的洞穴空间,更是被一股绝望情绪所笼罩。
“再等半日,半日后林烨若是不来,帝女,我动用血遁术送你出去。”血魔尊者低头向着姚阡陌道。
血遁术是血魔尊者的跑路神通,一生只能动用三次,且每一次只能送走一人。
“不。”
姚阡陌缓缓睁开眼睛,淡淡摇头道:“他若不来,我便死在这里又何妨?”
血魔尊者脸色微变,急忙道:“帝女,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赌气么?”
姚阡陌嫣然一笑,摇摇头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疑猜。你不明白的。”
血魔尊者血瞳闪烁,默然不语。
他确实不明白,不仅是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感情,天下间又有几人能明白?
姚阡陌与林烨指腹为婚,自小一块儿长大,她了解林烨身上每一块伤疤,每一个毛孔,林烨想什么,做什么,下一句话会怎么说,她甚至能精准到每一个字。
少年十六岁离家出走,十年未归,了无音讯,自己在家里等了他十年,那个讨人厌的身影非但没有因岁月流逝而变得模糊,反而在脑海越来越清晰。
十年后再见,他洗尽铅华,沉重内敛,再没有了当年那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模样,而自己也即将嫁做人妻,也早已不是当日只会追在他身后的无知少女。
今日与当初自己出嫁那一日何其相似。
出嫁当天,她相信那个人会来把自己抢回去,亦如当下,她毅然坚信林烨会出现,将自己救出去一样。
这并非赌气,而是对那个人、那份感情的肯定。
在多年的流浪岁月里,李诗萱不止一次问过她:“大姐,你说人心会变么?”
她总是肯定的回答:“人心是会变,但对我,他不会。”
如今已是五十岁年纪的姚阡陌,早就明白所谓的爱情,大多只是文人墨客的夸大其词而已,并不值得歌颂。
她不相信所谓的爱情,但她信他。
这种信任,就好像是相信不呼吸就会死,不睡觉就会困一样,理所应当。
“风行之,该是时候送你们上路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的从四面八方传来。
紧接着,就听到洞内各处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轻响,随后洞穴上方的岩石突然齐齐冲天而起,整个洞穴被人以某种无穷巨力切割,而后洞顶被人整个掀起。
这座洞穴本处于一座山峰之上,洞穴被人揭开之后,山峰因而被切成两半,另一边山峰在剧烈的轰鸣声中,如同被丢弃的垃圾一般,随意的倒在一边。
仿佛是井盖被人揭开,洞内众人重见天日,温暖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但此刻没有人感觉到哪怕一丝的暖意,反而感觉一阵拔凉。
“怎……怎么?”
有人惊叫了一声,声音颤抖得厉害。
众人往洞外看去,只见不知何时,原本笼罩在外面的浓雾,此刻已经退散,方圆数十里的天空一片肃清,甚至能看到挂在高天之上的烈日。
见到这一幕,每个人脸上都充斥着无与伦比的震惊之色,就连风行之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