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车库中。
空气里充斥着雷电烧灼后的复杂焦味。
周奕单手扼住女子纤细的脖颈，眼眸下垂，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
远处，黄文杰躲在角落，喃喃道：“这也太劲爆了些……”
奈何现在执勤，没能带上相机。
否则的话，一定要将声势骇人的战斗记录下来。
“希望你没有骗我。”
说着，周奕逐渐松开五指。
女子摸了摸泛红的脖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摘下脸上的口罩，露出极为俏丽的面容。
琼鼻挺翘，薄唇轻抿。
鹅蛋脸的弧度恰到好处。
肤若凝脂，只是面色稍差，眉眼间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女子双唇轻启，冷声道：“道歉。”
周奕微愣，轻咳一声，拐着弯道：“如果这栋大楼的时间，真的非你所为。”
“那我贸然出手，的确是该跟你道歉。”
言下之意，则是事情尚不确定，为何要我道歉？
“呵……”
女子冷冷地笑了笑，双手环胸道：“真要论起来的话，我还是你前辈呢。”
周奕眉头一挑，不甘示弱道：“咱们素昧相识，这是哪门子说法？”
“咳咳……”
女子清了清发痒的嗓子，说道：“我来的比你早，查到的事情比你多，难道不算前辈么？”
周奕眉头微皱，上下打量一眼，回想起那则招聘信息。
【丰都市广播大楼，急招日夜轮班保安数名，保洁人员若干……】
“你是近期来的保洁人员？”
女子挑起黛眉，不咸不淡地说道：“虽然行事鲁莽，但是不算太笨。”
这样的回复，基本表明了她的身份。
原本的保安、保洁，皆因畏惧诡秘事件而离岗。
因此，广播大楼才急招人手。
基于这点，能够做出推测。
近期应聘的女子，所怀目的应该与自己相同，皆是奔着本次事件而来。
为了确认，周奕直接问道：“你接取了悬赏？”
“悬赏？”
女子满脸不屑，反问道：“赏金对你而言，还有意义么？”
这幅姿态，简直要将“姐不缺钱”写在脸上，倒是与顾卿依有些神似。
“要是没些有趣的‘奖励’，那可请不动我。”
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惹得周奕眉头直皱，“那你为何而来？”
“你家住海边啊？管得真宽。”
女子没有回应，反而回怼。
话音未落，周奕掌心就显露出化虚的黑芒，“大姐，废话这么多，还没撇清你的嫌疑呢。”
听见“大姐”一次，女子瞬间炸毛，“老娘才二十一！小崽子怎么说话呢？！”
周奕毫无与其辩论的兴致，眼中尽是淡漠，“我劝你好好说话。”
言语中不掩杀意。
接下来的交谈，如若再无意义，那就无需继续下去。
“嘶……”
女子深吸一口凉气，恶狠狠地咬着银牙。
先前那最后一击，已将积蓄的力量消耗殆尽。
以这种状态，再与周奕交手，她根本没有半点胜算，甚至生死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即便如此，女子还是不甘示弱地说道：“小小年纪，真是半点不懂怜香惜玉。”
“嘿，我还会辣手摧花呢。”
周奕冷冽一笑，掌心化虚愈发强盛，已经蔓延至五指之间。
“怕了你了。”
女子略显无奈，自我介绍道：“我叫卫馨，一名自由御诡者。”
“来此处的目的，并非因为悬赏或者委托，仅是个人意愿而已。”
周奕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讲下去。
放弃抵抗的卫馨不再嘴硬，原原本本地说了起来。
“一周前，我乘坐一辆出租车。”
“车载收音机里，传来一阵莫名的诡异电流声。”
“那时，我的秘具自然反应，吸收了其中夹带的法则之力。”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展开调查。”
“最终，将嫌疑范围锁定在这栋大楼。”
听到这，周奕才遣散化虚，思索这番话的可信程度。
根据目前所知，“震”代表雷。
八卦中，它蕴含“动”与“振”之意。
按照叶游提供的信息，这类诡秘法则，大都有“积蓄”的特性。
那么，卫馨能够吸收诡秘电流，应该不是作假。
收回思绪，周奕开口道：“继续说。”
卫馨无奈道：“同为御诡者，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
“同类法则之间，往往会相互吸引。”
“我这趟前来，就是为了吸收电台里的那道法则，借此提升自身秘具的威能。”
这个说法，周奕倒是首次听说。
出自山村，初入城市。
关于诡秘的一切认知，都从叶游与顾卿依口中得知。
只是这种事情，他们为什么没告诉自己？
也罢……
就连周奕自己都没料到，初出茅庐就遇上这么多诡秘之事。
他人有所疏忽，再正常不过了。
“身份、目的，我全都告诉你了。”
卫馨俏脸微扬，直视周奕双眼，气势凌人地说道：“现在，可以排除我的嫌疑了吧？”
“大概吧。”
说完，周奕心思一转。
既然对方早来一周，那么这段时间的调查，必然会有些收获。
想到这，他便邀请道：“我要解决事件，你要吸收能量。”
“我们的目的并不冲突，甚至相互契合。”
“既然如此，为何不合作一场？”
卫馨瞥了周奕一眼，冷笑道：“呵呵，先前大打出手的人，可是你啊~”
话虽如此，可她却清楚自身状况。
积蓄的法则之力倾泻一空。
当前这个状态，别说吸收未知诡秘，没被反噬就足以庆幸了。
就算打算合作，那也得先找回场子才行。
一脸冷淡的卫馨，言简意赅道：“向我道歉。”
“行。”
要事当前，周奕没有半点犹豫，“对不起，我不该那么鲁莽。”
“要是伤到哪里，我知道一家很厉害的医馆。”
“等你有空，我带你过去。”
见他神色真挚，卫馨颇为得意地扬起嘴角，挖苦道：“医馆就免了，你那点伎俩，根本伤不到我。”
无论她是否嘴硬，求和的周奕都不会反驳。
他咧出一副堪称阳光的笑容，问道：“那么，作为盟友，咱们是不是该分享情报了？”
卫馨不为所动，反问道：“这么快就想从我口中套话了么？”
“既然是合作关系，咱们都拿出点诚意如何？”
沉吟片刻，周奕又问道：“你需要什么？”
卫馨毫不客气，当场提道：“我提供情报，你充当打手。”
这种提议，无疑是将她自己撇个干净。
主打的就是信息差，危险的事情交给他人去做。
一阵沉思过后，周奕也不装了，嘴角的假笑消失，“那得看你的情报，是否足以让我冒险了。”
卫馨点了点头，开始说了起来。
“你先前不是问我，为何要以极尽折磨的方式，让那些人痛苦而亡么？”
“即便不是我做的，可我却知道幕后者的意图。”
周奕眼中一亮，这倒省得自己去查。
卫馨积蓄说道：“天台跳楼那位，生前是个高管。”
“位高权重，常用地位打压他人。”
“你可以动动脑筋，以最恶劣的念头，去设想他的那些潜规则。”
周奕闻言，眼中流露思索之色。
正因生前位高权重，才安排他在大楼最高处坠下么？
联想招魂时，对方流露出的歉疚，这倒解释得通。
“厕所那位呢？”
卫馨冷漠地笑了笑，说道：“她啊……爱嚼舌根咯。”
“常日说些他人的闲言碎语，导致不少人丢了饭碗。”
“嘴碎之人，罪不至死？”
周奕耸耸肩，没有表态。
卫馨自问自答道：“啧，掌握诡秘法则以后，哪里还需要顾及什么常理？”
这一次，不等周奕发问，她就继续说道：“至于夜里游荡那位嘛~”
“生前也是个小有权利的组长，喜欢使唤下属到处跑腿。”
“这种人，挺常见的吧。”
“于是，幕后者就为其安排相对‘柔和’的死法咯~”
一番言语，卫馨丝毫没有流露半点同情。
罪有应得罢了。
对此，周奕同样毫无波澜，直击重点地问道：“那么，幕后者到底是谁？”
“这个嘛，就不能告诉你了。”
卫馨狡黠一笑，说道：“要是现在把所有情报全盘托出，合作关系大概就维持不下去了吧？”
人与人的相处，难免会有猜疑。
更别提像二人似得，初见就大打出手，并且结束不久。
“要我相信你的人品么？”
卫馨摊了摊手，笑道：“做不到噢~”
“今晚，你们还进大楼么？”
周奕微微一愣，这个“还”字就说明问题，“昨晚是你按动电梯，不断上下楼么？”
“是啊。”
卫馨自然而然地说道：“你们在调查，我也一样。”
“话说，你不会是什么江湖术士吧？摇铃声响个不停。”
听到这里，周奕内心不免怪异。
昨晚，对方一直在暗处观察自己么？
摇铃声……那是招魂醒神的时候吧？
从卫馨口中得知许多，周奕索性同样坦白，“在成为御诡者之前，我其实是个游历山野的道士。”
“这样啊~”
卫馨面露恍然，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精光。
“那么，咱们就晚上见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