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在脑海中快速思索,这块“杨桃”对应的场口。
倒是很快有了一个答案。
不过所有认识也仅仅局限在牛波一的口授中。
街堆角。
这个场口以及称谓,都有点特别。
“街堆”在缅语当中是“红色”的意思。
所以街堆角这个称呼,并不是单指某片区域或者矿脉上开采出来的翡翠原石。
而是对皮壳表现,也就是颜色的一种笼统称呼。
有人说街堆角就是木那街堆,其实并不恰当。
这个场口距离木那场很近,但何垚当初在矿区当也木西的时候,并不能涉足。
严格来说,它是一个单独独立的小场口。
只是因为距离知名的木那场近,皮壳表现就会有众多相似之处。
很多商家喜欢用木那给街堆角抬身价。
所以市面上传说的”木那偏场“或者“木那街堆”,其实多为一种营销手段。
说它特别,是因为不光木那红皮,就连达马坎、木乱干、百山桥这些场口所出的红皮,都可以用”街堆角“来称呼。
因此这个名字下涵盖的原石,并不光是它自己场口开采出来的。
木那场的红皮原石,虽然也可以称之为街堆角。但品质、赌性与街堆角全然不同。
木那玩种水、赌内化;街堆角的种水却向来表现不高。
但可以玩色,赌的也是色的正邪。
这就有些让何垚拿不定主意。
木那跟街堆角,一块种水赢在起跑线,一块颜色大概率能胜出。
关键是,这块不规则街堆角上,看不到任何能够跟内里颜色呼应的表现。
只能在皮壳的纹理间隙中看到皮下隐现的白雾。
何垚挪动着手上的电筒,靠近白雾层附近打灯,试图能够通过这相对薄弱的部分,窥探到内里表现。
这时候,场子里突然传来一阵疯狂的声浪。
喊声夹杂着尖锐的口哨,以及高涨的拍巴掌声,打断了何垚的赌石过程。
他抬起头,顺着所有人的视线看过去。
款台旁那个高大的台子上,今天依旧站着两个面对面的男人。
而引起欢呼的是两人中间隔着的桌子上,有一个约等于没穿的女人正背对着众人,蹲坐在一块原石上。
双球间还有一条毛茸茸的白色假尾巴。
这时候,一个男人伸手拍了拍其中一个半球。
女人就懂事的转过身子,一脸沉迷且荡漾的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何垚几人所处的桌子就在台侧,感受最为直观。
不多时,女人的表情就变得看似难受起来。
伴随着突然的僵直,那块约莫有三四十公分高的原石,从上至下哗然一片水光。
两个男人捏着电筒,像是对此一幕习以为常。
神态自若的对着原石打光,继续观察起皮壳表现来。
何垚整个人都傻眼了。
真他么会玩啊。
“过十亿赌石的至尊待遇。”女判官笑着讲解。
她开口倒是提醒了何垚。
要对方来一瓶矿泉水,浇在自己面前的街堆角上。
虽然咱没台子上那待遇,但是咱可以全自动。
湿水状态下街堆角,对于灯光的阻隔已经不复最开始的隔绝力度。
但也仅仅只是让打在皮壳上的光圈增大了一个外圈。
但皮下玉肉的表现仍旧不减分毫。
对何垚的判断并没有更多助益。
他还在思索,耳边听到那汉子的声音,“怎么样?看完了吗?”
何垚顺势將手边的料子放回原位,示意汉子上眼。
人才刚刚坐回位子上,夏伟就看似无意的靠了过来。
同时问道:“哪块?”
何垚知道他是在问自己,哪块料子的表现值得下手。
只不过他这会儿也有些拿不准主意。
虽然街堆角能出种水料也能出色料。
但因为街堆角的种水料普遍种质不会太高,所以重量方面不会出现现如今这块的分量。
种质在色料面前永远差一筹是不假。但关键是现在根本不能确定,这块街堆角的色会是什么表现。
而木那料的种水,口碑一向不俗。
要是这块街堆角的色差强人意,另一块木那又争气的话……
真是很难选。
所以何垚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夏伟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夏伟小声说道:“木那出奇迹……”
看样子他决定要押宝那块木那。
但是街堆角的压手感要明显高于木那。
只有龙到之处,才可能将整个料子的种质表现上提一个品质。
何垚认为,如果内里没爆色,这块街堆角就不会有现在的分量。
得知夏伟决定选那块木那之后,何垚心里反而有了决断。
“我觉得另一块表现更值得一搏。”
夏伟疑惑的看着何垚,不过没出声。
但表情很明显能看出来,对何垚这个说法是不服气的。
没过多大一会儿,中年汉子就开口了,“两位老板押哪块?”
夏伟看了何垚一眼,倒是没第一时间表态。
也许是因为汉子的话虽然是对他们两人说的,但视线更多还是停留在何垚身上的缘故。
何垚笑了笑,“老板怎么选?”
汉子学着他的样子,把球踢了回去,“你们先请。”
何垚深吸口气。
赌石而已,每天都在自己身上发生。
“我押街堆角。这块料子我要。”
汉子的视线随即转移到夏伟身上。
夏伟只是短暂犹豫了一下,就毅然决然选了木那。
跟最开始的设想背离,两人在第一个回合就分道扬镳。
想想也正常。
何垚赌石的本事夏伟并不曾见证。
相反,他自己在赌石场子还得了不少甜头。
他拉何垚一起,是为了给自己的决定加码,并不是多相信他的眼力。
所以在出现分歧的时候,毫不犹豫坚持自己的看法,才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