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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8章 芜湖起飞(1 / 1)


看着闵景耀上场,叱罗那也眯了眯眼,向着土浑力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不必再留手。

他提出这第三场比试,除了是为了逼迫天佑和亲,也是为了打探天佑年轻一辈中、能做他对手的这几人,这其中就有这闵景耀。

先前的那几名年轻将军还不足以让他放在眼里,此时闵景耀的出现,才真正让叱罗那提起了兴趣。

按照他得到的情报,这闵景耀的武艺、似乎是逊于五皇子闵景迟的,然而看这天佑众人的表现,倒像是这天佑年轻一辈中,闵景耀才是武艺最好的那名。

……这倒是有趣。

又是一声锣响,闵景耀也持剑与土浑力开始了这第六局的比试。

对染已经战过五局,可刚刚那五局对土浑力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消耗,他一直遵着叱罗那的意思收着劲,顶多也就算是刚热了身而已。

而如今,他得了叱罗那不必再留手的指令,终于不必再压抑,对面上场的闵景耀也多了几分攻击性。

锣声一响,他便干脆地挥舞着双锤,向闵景耀先攻而去!

巨大沉重的铁锤带着骇人之势呼啸而至,其速度比之前几局简直快上了一倍不止!

闵景耀不若安珞有那般通透的眼力,对土浑力的预估、也仅仅是根据土浑力之前几局的表现,再多高估上些许,丝毫没有想到自己一上场,就迎来了这般迅猛的攻击。

也是好歹、他也确还有那么几分实力,虽然惊了一瞬,但也迅速扭身稍挡了一瞬,躲开了这一下、没有比出第二个一招便败之局。

土浑力这般突然提升了所展现出的实力、引得殿上众人一阵惊呼,尤其之前上场过的几人、也各个脸色黑青。

众人预想之中,闵景耀占据上风、或者至少与土浑力平分秋色的局面,因着土浑力展现出真正的实力而成为泡影。

即便闵景耀想尽办法欲做出反击,却也依旧是被土浑力一次次逼退、同样无法靠近。

那两只巨大的铁锤,在挥舞攻击的同时、也形成了范围极广的无人之境,区区三尺剑锋,又如何能攻破那一对重达千斤铁锤的防御?

更可怕的是,众人直到此时才发现,原来千八百斤的铁锤、也并非一定会拖累使用者的速度。

只要将它们握在手中之人的力气足够大,那它们就不会再有什么攻击迟缓的缺点,只会成为最可怖的武器!

虽然闵景耀数次想要绕到土浑力背后、来突破那两只重锤的防线,然而他又如何能做到比土浑力转身更快?很快几十招便过去了,闵景耀却依然只是在做无用功。

殿上众人从一开始的期许和欢呼、很快便又陷入了沉默和压抑。

尽管闵景耀是目前为止、在场上坚持最久之人,可任谁都能看出,闵景耀的剑对土浑力的双锤同样没有办法,据上风的依旧是土浑力。

而场上的闵景耀也从一开始试探着求胜,很快便转变成了畏缩着躲避。

他知道自己一旦落败,那么下一个要上场的必然就是闵景迟、而那也正是他担心之事!

比起让闵景迟踩着他的失败向上,倒不如就让他这般拖到时间结束。

只要闵景迟没机会表现得比他更好,那么这一场就算天佑输了又如何?众人只会记得他才是周旋最久、武艺最佳那人,没能取胜也不过是因为那土浑力太强了,并非是他的错!他已经尽力!

抱着这样的想法,闵景耀的攻势便悄悄改变了。

表面上看着,倒似还在寻求突破土浑力防线、近身攻击的方法,实则在武艺高强者眼中,却已经能看出闵景耀虽看似还在进攻,但实则每次进攻都只是一晃便收,每一招的重点也正完全变成防守之姿。

安珞狠皱了皱眉,在看出闵景耀招式改变之时、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她转头向上方、守在御前的自家老爹望去。

安平岳此时自然也看出了闵景耀之意,心中不由得暗骂了一句。

他本就是征战沙场的悍将,二十多年间、不知与北辰打过了多少场战役,对于闵景耀这般,说轻了是怯懦畏战、说重了是出卖自家姊妹的不勇不义之举,自是打从心底里不耻。

甚至在安平岳看来,前几局上场的儿郎们虽说是败了,哪怕是屠开那种一招落败的、也称得上是一声虽败犹荣,是真正的勇武之举。

可闵景耀的这般行径……

就算他的武艺比前几人更高、有更强的剑术,却依旧是个懦夫!

察觉到望向自己的目光,安平岳回望过去,便见女儿向自己递了个眼神,以目光向场边的锣上示意。

安平岳愣了愣,随即便明白了女儿的意思,他略迟疑了一瞬,望了望与女儿年纪相仿、此时却满眼不安的六公主,又狠瞪了一眼场内那空有武艺、却无有武品的软蛋,转身对闵文益道了几声低语。

听到他爹对圣上的提议,安珞这才又冷眼看向了场中。

不过几息之后,一道锣声便又突兀地响起,直叫殿内众人一愣。

场内的闵景耀,也是因为听到这一声锣响、下意识分神了一瞬。

然而对面的土浑力的铁锤、却并非是能轻易收手的兵器,即便他下意识收了几成力、半空中攻击到一半的铁锤依旧顺着原来的轨迹挥去!

而也就是因为那一瞬的分神,等到闵景耀再回过神来时、却已经无法完全躲避开那一记攻击!

惊慌之中,他只能下意识将剑阻在身前,然而区区一把薄剑,又如何能抵挡百斤的铁锤?

即便土浑力已经收了力道,却还是瞬间便撞折了闵景耀的剑身、甚至直直将他整个人也撞飞了出去!

“啊!!!”

这般变故看得场上所有人俱是一愣,安珞身后甚至传来一声尖叫,就连叱罗那都没想要会出现这事。

他皱着眉看了眼满脸无辜的土浑力、又看了看那直接摔在了场外的闵景耀,甚至有一瞬间怀疑这是不是天佑是不是准备要耍无赖、以土浑力伤了闵景耀为由,不认这第三场比试。

倒是安珞望着那“飞”出场外的人影挑了挑眉,实在是没忍住微勾了勾唇角。

这……意外之喜?

虽然她看得出,刚刚那一下土浑力已经收了力道,对闵景耀应是没造成多大伤势,但闵景耀刚刚这一“飞”,那可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前面几局人家虽然输得是快了点,可到底都是竖着下了场去,也就闵景耀这么一个,叫人横着送了出去。

这事要是传到宫外,那百姓可不知什么土浑力用没用全力、闵景耀武艺好不好的,他们只会知道、闵景耀从这场内直接“飞”了出去。

……这闵景耀怕是北辰离开之前,都要做这全京城的笑柄了。

“天佑陛下,敢问天佑这是何意?胜负尚且未分,为何就突然敲起锣来干扰比试?”

叱罗那猜不准闵景耀这番到底是不是有意为之,干脆先发制人,责问起刚刚那引发变数的锣声来。

他又道:“这锣声本是该代表着比试开始和结束,可眼下时间未尽,两人正在交战时这锣声响起,叫人如何反应?幸亏是土浑力收力及时,若真是伤了四皇子,这责任我北辰哪里担得起?”

不管这天佑是何想法,天佑敲锣在先、干扰比试,土浑力收力在后、未真重伤闵景耀总是事实,若想因此就赖掉这场比试,那他可绝不会答应!

趁着叱罗那开口的功夫,闵文益也瞥了眼那边摔到地上后,便一动不动、似乎是昏迷了过去的逆子,转头向安平岳以目光询问了一句。

得到安平岳“没什么大事”的眼神回复后,他这才不再去管闵景耀,只看向叱罗那说道。

“刚刚的确是我天佑突然敲的锣,但并未是要干扰比试,而是这一局……我们天佑认输。”

闵景耀这逆子!自己武艺不行怕丢脸,竟宁可牺牲整个天佑的脸面去填他的面子!?若非老安告诉他这其中门道,他还真以为则场内打得热闹、这逆子做了回正事!

这个老四!逆子!

想到这,闵文益再看那边躺得安然的身影更觉生气,干脆连伤势都懒得问御医,只挥挥手示意宫人们将起搬去殿后医治。

早在叱罗那说话之间,御医已经上前去查看了闵景耀的伤势。

的确就如叱罗那所说,土浑力收力及时,闵景耀并未重伤、没有伤到筋骨,也就是有些轻微的跌打伤,这比武之中也算常事。

只是在那御医摸来,四皇子的脉象摸起来可半点都不像是昏迷无意识之人,明明是心绪混乱、思虑繁重之状……他还在纠结,要不要隐晦地将这实情禀告给陛下。

好在陛下也没多问、就只让他带四皇子出去医治,他自然也是乐于从命。

而闵景耀也确实并非真得昏迷。

他初时是被这突然的变故给摔懵了,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京中所有权贵面前、丢这么大一个的人。

之后又听到父皇说天佑这一局自愿认输,便猜想是否自己的小心思被看了出来,害怕被父皇当场拆穿怪罪,就更不敢起。

眼下他阖着眼、感受到宫人们正领命将他移向后殿,再想到时间还未结束、闵景迟上场已成定局。

有他刚刚这万般狼狈的一摔,闵景迟怕是怎么都不可能在做出比他更丢脸之事!

他千般思、万般虑,最后到底还是给闵景迟做了嫁衣!

闵景耀又惊又怒,越气越想、越想越气,就这般惊恨气怒了几息后——

……嗯?

随行去往后殿的御医突然发现,四皇子眼皮下刚刚还滴溜乱转的一双眼珠子、突然间就再不动了。

他愣了一瞬,诧异而担忧地伸手又摸上了闵景耀的手腕,却发现这回……是真晕了。

这、这怎么还有二段发挥的吗?他行医么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见这种当场没事、过会儿却气晕的病症!

……可真没听说过四皇子有这么大的气性。

……

后殿之事暂且不提,只说殿上、闵文益认下这第六场的胜负后,虽众人哗然,叱罗那却是愉快地接受了此事。

这六公主的同心结玉佩终究是到了他手里,虽自是不可能如他所说那般、由闵思芸亲自送上,可玉佩到手却也已足够他得意。

叱罗那把玩着手中先后赢来的六样物件,轻挑地看了眼面色更加灰白的闵思芸,又转头看了看场边的滴漏。

“天佑陛下,这三刻钟的时间,如今倒是还剩这一刻。”他大笑着说道,“只是刚刚我似乎听到众人说、这四皇子就已经是天佑年轻一辈中武艺最高之人了,不知……陛下可还有下一位能比试的人选吗?”

还以为这天佑的皇子武艺有多强,竟是个这般怯战的怂货。

这四皇子如此,五皇子想来也好不到哪儿去,结果这一趟下来,唯一发现的一个能看在眼里的,也就只有安平岳的那个女儿罢了。

不过就算她在箭术上的确有过人之处……也只是一个女人,日后除了生孩子又能做什么呢?

闵景耀这一局比得也属实是丢脸,甚至让闵文益听到叱罗那这般挑衅之言、都无颜再去辩驳。

他沉着脸再看向了男子席位上、如今最后一名可能获胜的人选。

闵景迟也感受到了闵文益的目光,平静地抬眼上望。

三息之后,他默默垂下眸子,又看了眼对面的六皇妹,站起身来。

他向上位的方向标准地行了一礼,低眉顺眼道:“儿臣请战。”

闵文益看着这样的闵景迟,却是一瞬间便觉得心头火气。

尽管闵景迟已经按照他示意地那般站了出来,可这一番看似恭顺的姿态、却就是让闵文益感受到了对方心底最深处的冒犯!

又是这种样子……又是这般!

皇后对闵文益最是了解,虽然闵文益面上并未表露出怒意,她却最知对方心结。

她看了眼自己那也是不省心的养子,暗暗叹息一声,伸手轻抚上闵文益的手背。

受皇后这般一提醒,想起眼下情况,闵文益这才出了一口气,强忍欲咳的痒意咽下喉间开了口——

“……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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