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一走进东宫议事厅,朱标立刻脸色严肃地开口,“宋师快座,此番有重要事务,想着离午朝时间还有一点时间,所以本宫先召集诸位过来商议。”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还没有正式开朝,怎么就急匆匆把我们喊过来了?”
宋隐坐下时,一眼看到桌上摊开的大明地图,北境地块被标注了红色记号。
看来,此事跟北境有关。
宋隐心里多少有点数了。
朱标也不磨叽,“宋师,蒙元军队又有异动,而且此次还是蒙元主力,蒙元齐王手下的悍将乃儿不花要挑事。”
“乃儿不花近期频繁骚扰宁国和燕国,而且也不时侵犯我朝边境。”
“可以说嚣张至极。”
“此人勇武过人,领军本领极高,宁国和燕国同时发来急救函,请求朝廷出兵支援。”
乃儿不花常年跟大明对战,不但作战经验丰富,更是熟知大明应战手法。
宁国和燕国虽然也是王朝,但是成立时间太短,国力薄弱。
现在这两个小国疲于应对,不胜其烦。
可以说宁国和燕国是大明的第一道防线,一旦这道防线被突破,大明就危险了。
朱标一脸严肃地介绍完战情,眉头死死的皱成一团。
宋隐听完后,却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切,不就是蒙元军队又来挑事吗?我以为多大点事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怔住了。
李善长更是满脸阴霾。
这还不叫大事?
“宋大人如此自信,是因为不知道乃儿不花的实力吧?”
“这次可不是前几次那等货色带队,蒙元这次可是出动了实力强悍的王牌军。”
“身为军部尚书,你能不能重视起来,毕竟这是关乎大明安危的大事!”
“身为朝廷重臣,岂能像普通大臣那般,一放假就对公务撒手不管了。”
“老臣听闻,过年期间,别说是户部,就连军部都无人见过宋大人的影子。”
“你如此没有危机感,没有责任心,不觉得愧对皇上和殿下对你的信任吗?”
即便此刻不是正式朝会,李善长也不会放过诋毁和打压宋隐的机会。
一见面就对宋隐夹枪带棒的炮轰起来。
李善长如此过激的情绪,兵部尚书和在场的内阁官员都暗自摇头,感觉十分无语。
李善长如此大放阕词,无非是想让朱标知道宋隐轻视公务,让朱标对宋隐失去好感。
朱标看到这一幕,虽然神色平静,心里却连连冷笑。
这个李善长不搞事心里就闲得慌。
即便众人看李善长的眼神都怪怪的,李善长却仍然保持一脸愤怒。
因为他并没有看到朱标要治宋隐罪的意思。
朱标甚至还对宋隐和颜悦色,“宋师,你如何看待此事?”
“宋师既然觉得不是大事,想必宋师已经胸有成竹了。”
朱标一开口,就转移话题,直接忽视李善长对宋隐的指控。
见状,李善长气得浑身发抖。
宋隐面对朱标的询问,并没有立刻回答。
而是瞪了李善长一眼。
大过年的李善长就不想让自己痛快,那自然也不能让他舒服。
“殿下,韩国公说得没错。”
“前几次蒙元战事,出动的都是虾兵蟹将,淮西武将即便赢了战争,也胜之不武。”
“何况还有打败仗的时候,那是不是说明这些淮西武将根本不是年迈不中用了,就是徒有虚名。”
“既然如此,那么兵部审核战功时,是不是给得过高了。”
宋隐说到这时,刻意停顿了一下,给了李善长一个挑衅的冷笑,这才继续。
“殿下,此次既然如韩国公说的,蒙元出动了很厉害的精锐,那么臣建议,此战就不能派淮西武将出战了。”
“他们这些老将,对付一群虾兵蟹将都自夸立了多大的军功,如此好大喜功的武将,别再出去丢我大明脸面了。”
宋隐开口就是一记重击。
直接贬低淮西武将的功劳和战斗力。
甚至大有淮西武将年迈,战斗力不行的意思。
而且这番话完全是顺着李善长前话说的,当即连李善长都哑口无言。
李善长万万想不到,自己不过是想给宋隐一个下马威,未曾想却弄巧成拙。
竟然坑了淮西武将一把。
万一朱标听进宋隐的话,近在眼前的战事,岂不是与淮西武将无缘了。
李善长知道,现在的大明军队,已经在宋隐的授意下,淮西武将已经没有了话语权。
如果淮西武将错失这次战事,想要重新崛起就更难了。
“宋师说得有理。”
“淮西武将都是跟随父皇一起征战的功臣,现在大明国泰民安,他们也该颐养天年了,再让他们替大明出战,实在说不过去。”
“本宫虽然还没有登基,却也知道要体恤他们,否则他们在战场上出事,本宫也无法向父皇交代。”
宋隐刚才那番话,提醒了朱标。
正好借此机会削弱淮西武将在军队中的影响力。
如果可以扶持新鲜血液,又不是淮西一派阵营的武将脱颖而出,那么淮西武将就更没有存在的价值了。
朱标的话,让李善长更加慌神了,他连忙争辩,“殿下,淮西武将一直以来都为了大明安危而出生入死,如今大明有难,又岂能袖手旁观。”
“即便有些老将年迈了,可是还有许多年轻将领。”
“比如凉国公蓝玉就很不错。”
“虽然蓝玉上次确实太过心急导致出错,他也日日反思,所以老臣觉得,可以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殿下,还不至于埋没一个一心替大明着想的人才吧?”
李善长年老脸皮也厚,朝廷还没有对此次战事做出指示,他就已经开始举荐主帅人选了。
李善长虽然存有私心,但是不得不说,此番话却有些打动了朱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