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隐平淡的点头，“你说的战争，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
“冷兵器之战，不管双方胜负如何，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而且效率不高。”
宋隐见朱棣似懂非懂，不以为意。
他要学怎么打仗，冷兵器之战跟热武器之战，迟早都得了解。
宋隐想了想如何教他，片刻后接着说，“就拿眼前的火炮来说，你不妨设想一下，当火炮的威力大到一定的程度，战争会如何进行？”
朱棣看着面前笨重的火炮愣住了，很是疑惑。
这玩意不是只能守城和攻城吗？
对战时甚至比不上弓弩。
如何改变战争形势？
他闭眼回忆着曾经见过火炮发射时的景象。
轰隆，城门破开。
再轰隆！
无人能预知炮弹往哪儿飞！
敌军都冲到眼前了，炮筒也未必刷好。
朱棣摇头，“想象不出来！”
“我觉得火炮在战场上没有多大用处。”
“一发炮弹打完，敌军都冲上来了，根本开不了第二弹。”
宋隐笑了，向不远处正在训练的炮兵招了招手，“来人，到靶场实战。”
宋隐发话，炮兵立刻推着火炮就跑，实弹演习机会不多，可别被别人抢先了。
外人不知，他们都知道。
一发炮弹就得十两银子。
说是发炮，跟打银子没区别。
自然异常珍惜这额外的实战机会。
炮兵伍长早竖起耳朵观察，宋隐话音刚落，立刻美滋滋推着火炮就跑。
朱棣大吃一惊，这么沉重的火炮，怎么三个人竟能推走。
不是需要骡子拉着火炮，数人使劲才推得动吗？
元朝的回回炮，没有十几号人根本动不起来。
眼前的炮兵竟然轻松推着就走。
就算是在平地，也不该这么轻松吧？
片刻后，火炮就被推到了靶场。
看着足足上千米长度的靶场，朱棣更加不解了。
他记得火炮的射程不过六百步左右。
这距离少说有一千来步了。
火炮能射得这么远？
朱棣正迷惑的时候，宋隐的声音响起，“放一排稻草人到一千米靶位！”
不用宋隐安排。
没机会上场，跑来观摩的炮兵，立刻小跑着去准备。
眨眼间，稻草人准备就绪。
宋隐看向朱棣，“仔细看好了。”
“这就是未来的热武器战争。”
宋隐随即下令，“炸裂弹，三炮齐射，目标一千米靶位！”
炮兵伍长连靶位都不看，竖旗挥手，“平射开炮！”
“咚咚咚！”
三声炮响后。
三枚黑黢黢的炮弹划过天空。
轰隆巨响之后，千米之外的稻草人无一幸免全被炮弹炸的粉碎。
就连站在一千米外的朱棣，都能察觉到土地在震动。
腾空升起的火焰，化作浓烟四处飘荡。
朱棣看到靶位区域，徒留下掺杂着草屑的黝黑。
他惊讶的张大了嘴。
火炮竟有这么恐怖的威力。
哪怕是骑兵冲锋，也不会有一匹马活下来。
也许只有身披重甲的重骑兵才有机会活命。
不！
重骑兵都没有机会。
炮弹会炸开。
朱棣看到炮弹命中目标，爆炸产生的威力连石头都炸的粉碎。
看朱棣满脸呆愣，宋隐得意了一笑，再次下令，“用燃烧弹，开花弹，链弹三发极速射！”
朱棣连忙敛神观看。
炮兵五长大声吼道，“速度清理炮管！”
“三发极速射，燃烧弹，开花弹，链弹，放！”
“哪个敢掉链子，自己把火炮给老子扛回去。”
吼完，炮兵伍长迅速蹲下检查炮弹引信。
炮弹爆炸时间随着引信长度不同而不同。
瞬时。
九名炮兵已经将三门火炮清理完毕，并填入火药。
此时引线也调好，炮兵填入燃烧弹。
见准备就绪，炮兵伍长一声令下，“三发极速射，放。”
轰！
燃烧弹瞬间飞出炮管，接近靶位时砰的爆炸，燃油猛火溅得四处都是。
不等朱棣看仔细，开花弹如影随形，临近靶位再次炸开。
炮弹里的铁珠如天里散花般，以千米靶为圆心四处散开。
朱棣握紧拳头，艰难的呑了吞口水。
紧接着，链弹疾飞而出，同样的位置，砰的一声一分为二炸开。
标注靶位的木头，被链弹炸得四分五裂。
朱棣看着漫天烈焰，手脚冰冷，身体颤抖。
靶场上如果是真人，会如何？
绝对会被这些炸弹炸成肉泥吧！
朱棣脑海里冒出一点模糊的概念，宋隐似乎将威力巨大的攻城战术，浓缩了。
不等攻城，就绽放出攻城的威力。
普通士兵根本无人躲得开。
千人军队遇到火炮，同样呼吸间全灭。
“这是热武器战争的威力？”
朱棣眼睛一亮。
演习结束。
炮兵伍长激动的还想继续。
下一秒。
百夫长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几发炮弹，一百多两银子没了。
宋隐却毫不在意，碰了碰还在发愣的朱棣，“回神了。”
“看明白了吗？”
“这是我研发的新型火炮。”
“之前的火炮用铜所制，容易变形，还很笨重。”
“十门火炮仅有那么一两门可以用，军队使用这些火炮，损耗的钱财太高。”
“而这款火炮通体用钢铁替换铜，高达九成的成功率。”
朱棣灵光一闪，假以时日大规模制造，军队配备岂不是都没问题？
以前的两军的对战将演变成火炮互攻。
战场瞬间就变成地狱。
“宋大人，火炮还有别的用途吗？”
朱棣连忙问。
宋隐拍了拍火炮，“还可装于海舰上，用于海战。”
“现今火炮还在不停的改进和升级。”
朱棣凝滞点头，在茫茫大海上，被火炮命中，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无论海战还是陆战。
有十门以上的这种火炮，绝对能改变战场形式。
若是百门火炮齐射，任何大军都事土鸡瓦狗。
朱棣想到这，神情瞬间凝重，“宋先生，我就学这个火炮，跟先生学打仗！”
朱棣激动的脸色涨红，眸子里却是无比的坚定。
“未来战争形势就是如此吗？”
宋隐心里闪过一抹诧色。
这小子都开口喊先生，看来老朱这儿子，被咱镇住了啊。
宋隐哈哈笑了，“说的没错，未来战争就是这样。”
“不过，想要更多火炮，咱们需要先赚银子。”
“因为每一发炮弹造价十两银子。”
宋隐指向千米之外，被炮火荼毒的靶场。
“刚才打出去十二发炮弹，相当于花了一百多两。”
“你要牢记，未来战争也是银子战争。”
“没银子就打冷兵器之战，有银子才能像刚才一般用火力轰炸。”
朱棣无比震撼！
不管什么样的战争打的不是银子。
火炮则是让银子翻倍。
只要银子越多，战争的胜算就越大。
想到这。
朱棣眼睛直勾勾盯着火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