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鸢的声音太大,以至于在外面的天兵们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们紧抿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不巧的是,魔界的文书正好送了过来,送文书的天兵在帐外杵了许久,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进去。
纠结良久,他还是在帐外禀报道:
“报两位神尊,魔主的文书送到了,请您过目。”
“进……”
临鸢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暮苍的声音盖了过去:
“知道了,放在外面就行,麻烦了,你退下吧。”
文书刚被放下,就被暮苍隔空抓取了过来。
他特意坐到了临鸢身边,用修长的手指慢慢将纸片捻开,同临鸢一起。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就是魔主礼貌问候临鸢一下,然后说了邪魔派人下战书的事情。
派去魔界的邪魔也一样嚣张跋扈,有恃无恐,结果被魔主敲碎了全身的骨头,偏偏人还活着,给抬了回去。
不用想就知道,邪魔主子的脸色一定比调色盘还精彩。
临鸢正欲用灵力回信,却见暮苍拿了一张纸笺过来,在临鸢疑惑的目光中,暮苍从容不迫地念了一个什么法诀,纸笺上便浮现出一层白光。
“你想给那小子回什么,我来写。”
临鸢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
回信内容无非也是礼貌问候,再讲一下邪魔来天界下战书的事情,顺带共享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
暮苍一字不落地写完,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像是在干什么坏事一般。
看到这里,临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实说,你是不是在这信笺里加了料了?”
暮苍却只说是送给魔主的一个小礼物,可以帮助他戒掉随时随地照镜子的坏习惯。
临鸢又好气又好笑,暮苍准时在信笺里加了些对魔主的脸有影响的东西,这男人,竟跟凡间一般幼稚。
暮苍却哼了一声:“谁叫那小子在文书里骂你的,我都不舍得骂你。”
说完,他还在一旁摇头晃脑的,像是在等待临鸢的夸奖。
临鸢无奈地笑了笑:“行吧,真拿你没办法,别做得太过火,把魔主引来就行。”
信迅速化作一道流光,飞入魔界。
魔界。
魔主整个人窝在软榻上,正对着的就是一面半人高的水镜。
镜中,男人依旧是一身红衣,神色慵懒,额前留着两绺长发,像极了一条鲶鱼成精。
不过,他的脸还是很耐看的,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像个小姑娘。
魔主伸手夹住了飞来的信笺,放在一旁,洗了个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打开。
一般来说,只有遇到紧急事情才会用这种传信方法,那他就先磨蹭一段时间再打开,让临鸢她们先着急一会儿。
信笺刚刚展开,魔主连什么内容都没看清,就先腾起了一股白色的雾气,迷了他的双眼。
雾气散后,他顿觉脸上十分瘙痒,下意识就要去抓,又怕自己没有轻重把脸抓花。
他强忍痒意,从水镜中观察自己脸的情况。
果不其然,原本白皙的皮肤上已经起了一片一片的红斑,有的地方还隆起形成了疹子。
“啊啊啊啊!!我的脸!!!”
整个大殿内,都回荡着魔主撕心裂肺的吼声,水镜承受不住,陡然碎裂,化成了一阵水雾。
在外看守的魔兵听到了魔主的声音,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看是不是有刺客偷袭。
结果,他却只看到他们魔主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脸,满大殿的疯跑。
“滚!都给本座滚出去!!”
魔主下意识地就认为这是临鸢的手笔,骂了一句:
“狗临鸢,听说你前几日遇险,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呢,真是祸害遗千年!”
他与临鸢的旧仇人尽皆知,天界除了临鸢之外也不会有其他人如此大胆,敢公然无视《天界与魔界友好条约》,公然对他出手。
等他恨恨地拿起信笺,却发现是不同于临鸢的另一种字迹。
他打赌,临鸢绝对不可能把字写得如此板正,她的字,仿佛下一刻就会从纸上飞走,否则他倒立走路。
信的前半部分,是临鸢会用的话术,看上去熟悉又亲切,还着重分享了邪魔使者当众表演脑袋自己掉下来的魔术。
但是后半部分……嗯……这很难评。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鸢乃吾命定之妻,吾心甚悦之,汝不得诽之谤之辱之骂之。今日之事,苍一人所为也……
写到最后,直接没了耐心,也不用这些文绉绉的词了,直接威胁道:
你要是不服,过来咱们打一架,我都舍不得骂阿鸢,你凭什么骂她!
魔主的脸上是一言难尽的表情,将信笺撕了个稀巴烂,往空中一扬,碎纸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落下。
魔主恨恨地躺在榻上睡午觉,却怎么也无法入眠,加上脸上的瘙痒,更觉心烦意乱。
他气急地踹开了薄毯子,坐起来骂道:
“不是,暮苍他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