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噩梦,暮苍睡意全无,干脆扯了件外袍套在身上,开门出去,到后花园走走。
远处的天边已经泛白,偶尔传来一两声鸡鸣,在这静谧的黎明时刻听得格外清晰。
花草上的露水打湿了暮苍的裤脚,他本欲回屋,冥冥之中却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往前走。
暮苍眉头微皱,却还是拨开了草丛,顺着心里的感觉走。
没走几步,就见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趴在地上,周围是一圈烧焦的草地。
这个身影……
暮苍来不及多想,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抱起地上的人儿,焦急地呼唤着:
“姐姐?阿鸢姐姐,你醒醒,你怎么在这里?”
无论暮苍怎么呼喊,临鸢依旧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暮苍来不及思考临鸢倒下的草地为何秃了一块,迅速脱下外袍罩在临鸢身上。
他抱着临鸢一路狂奔,边跑边喊:“来人!去找大夫!”
整个世子府被暮苍的喊声彻底叫醒,侍卫们纷纷行动了起来。
清晨的后花园依旧带着些许寒意,然而,暮苍只着一件单衣,不仅没有感到,反倒因为着急出了满身的汗。
他看着静静地躺在床上的临鸢,心中感到一阵后怕。
假如他没有起床,没有走到后花园,那么阿鸢姐姐岂不是要在冰凉的草地里躺上许久?
万一出点什么意外……暮苍不敢再想下去。
大夫刚一把完脉,暮苍就急急地迎了上去:
“大夫,请问阿鸢姐姐的情况怎么样?”
大夫轻拍着暮苍的手,安慰道:
“无妨无妨,这位姑娘应该是劳心劳神过度,才会晕倒,好好休息即可。姑娘她身体康健,虽冻了半夜,但是并没有着凉,世子大可以放心。”
听了大夫的诊断,暮苍没有完全放下心来,缠着大夫又开了一张方子,命人抓药去了。
临鸢本就是因为过度使用法术造成了灵力枯竭,这才晕了过去。
灵力恢复之后,临鸢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甚至还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像是刚刚睡了个好觉。
当暮苍端着熬好的药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活蹦乱跳的临鸢,并且临鸢还在冲着他挤眉弄眼。
临鸢一听说暮苍端的药是给她喝的,吓得立马从床上弹了起来,连连拒绝:
“我不喝药!我没病!我身体比牛还壮!”
暮苍心中好笑,好声好气地来哄临鸢,甚至拿出了哄小孩的拨浪鼓,塞到了临鸢的手里。
临鸢看了看手里的拨浪鼓,又看了看暮苍,心里哭笑不得。
暮苍这家伙,哄人还真是有一套呢(虽然没什么用处)。
两人正在这里僵持着,忽听侍卫来报,后花园发现了一处奇怪的痕迹,一片草地被火烧出了一个像太阳一样圆的圈儿。
一听到这里,临鸢感到一阵心虚,那个圈圈就是昨晚她的阵法失控烧出来的,她该如何给暮苍一个合理的解释。
“呃,那个,我患有夜行症,昨晚犯病了,烧了你的园子,对不起啊。”临鸢硬着头皮开口。
理由虽然离谱了点,但语气是真诚的。
暮苍却安抚地抱住了临鸢,咧嘴笑道:
“没事,姐姐没有伤到自己就行。”
临鸢干笑了两声,糊弄了过去。
喝药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但是在暮苍的强烈要求之下,临鸢还是猛灌了两碗姜汤,美其名曰暖暖身子。
暮苍并未陪临鸢很久,便一头扎进了书房,不知在忙些什么。
与他一同在书房的还有赵阁主,他正捻着自己的胡须,若有所思道:
“世子爷,容我说一句您不爱听的话,这么久了,您不觉得临鸢姑娘有时候十分奇怪吗?”
暮苍虽然嘴上斥责赵阁主不许乱说,心中却也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赵阁主见目的达到,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躬身退了出去。
没多久,暮苍秘密找来了一个死士,安排他去查临鸢的过去。
临鸢对此有所察觉,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吐槽了一句:
“小家伙翅膀硬了,连我也怀疑上了。”
这几日,皇帝那边倒是十分安静,没再为难暮苍。
前线时不时地传回来捷报,三皇子领兵连连攻克祁国十座城池。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暮苍作为祁国人,听了这些个消息,竟无半点表示,仿佛与他无关。
暮苍的冷静让司命都有些看不下去,不住地在临鸢耳边吹风:
“神尊,好歹祁国也是他的母国,如今遭此大难,他不表示一下就算了,甚至还在暗中推波助澜,这与叛国何异?”
临鸢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道:
“我若是处于他的位置,做得未必好过他,因此,他的行为,我不评价。他也不小了,已经可以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