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一定要翻出来吗?”皇帝亲自给太后倒了杯水,苦口婆心地劝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惠柔大长公主都去世这么些年了,为何太后非要执着于此事。
太后拒绝了皇帝的示好,坚持道:“哀家总得给她一个公道才行。”
皇帝面色不悦,不住地捻着手里的串珠,发出瘆人的嘎吱声。
太后内心os:不会盘串就别盘,没得在这里折磨人的耳朵。
皇帝见劝不动太后,起身告退:
“若母后执意如此,朕也无话可说了。”
皇帝不满地把手里的串珠甩得噼啪作响,多亏了绳子的质量足够【】好,没有中途断裂,否则非得散落一地的珠子不可。
太后神色悲戚,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竟然会与皇帝闹到这个地步。
惠柔死得不明不白,她只是想要一个真相,却如此困难,就连皇帝也不支持。
正此时,一个小太监走了进来,弯腰附在太后的耳边说了什么,太后立刻转忧为喜,吩咐人备车。
在暮苍和小太监的紧密合作下,太后成功与暮苍救下的惠柔大长公主的侍女见了面。
见自己奶奶被接走了,小男孩万分不愿。
最终暮苍忍痛割爱,把临鸢借给小男孩,陪小男孩玩了半天和泥巴,这才安抚好了小男孩。
临鸢:你清高,你了不起。
…………
太后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又惊又喜道:“李嬷嬷?”
太后心中感慨万千,当年,她千挑万选,选了李嬷嬷作为惠柔大长公主的陪嫁。
那时的李嬷嬷还是一个小姑娘,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看上去已经像个老态龙钟的妇人。
李嬷嬷一见太后,激动地热泪盈眶,跪下就要见礼:“婢子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上前两步扶住了李嬷嬷,心疼地抚着李嬷嬷皲裂起皮的双手,道:“这些年,你受罪了。”
李嬷嬷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满眼喜色:
“婢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太后娘娘,太后啊,我们公主死得惨哪,求您给她做主。”
一提到惠柔大长公主,太后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最近积攒的委屈一瞬间倾泻而下,就连皇帝都不赞成她追查惠柔的事,多亏她顶住了压力,坚持了下来。
一时间,复杂的感情涌上了太后的心头,她如释重负,庆幸当初自己坚持查案,喜悦找到了实质性证据。
暮苍坐在隔壁的房间里,并没有露面,如同运筹于帷幄之中的大将。
若是让太后看到了他在暗中推动此事,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太后与李嬷嬷谈了一下午,出来时,两人双眼红肿,想必是哭了许久。
拿到了李嬷嬷的供词,太后当即就赶回了宫里,还派人把李嬷嬷接到了身边,亲自护着李嬷嬷。
有了证据之后,太后同皇帝说话都有了不少底气。
“皇帝,如此恶劣的行径,你打算怎么处理?”太后一把把证词语在了皇帝的桌上。
皇帝大致地扫了一眼,发现与他查到的出入不大,基本可以确定此事当真。
他叹了口气,道:“母后,算了吧,家丑不可外扬,杜丞相都那么大年纪了,闹出这样的事,对皇家和他都不好。”
皇帝当然知道这件事是杜丞相做错了,并且大错特错,杜丞相的做法,相当于踩在了皇家的脸上。
可是若是处理了杜丞相,就相当于承认了他被杜丞相蒙蔽了这些年,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更何况,杜丞相现在是他的肱股之臣,为了给死了不知多少年的一个公主公道,处理了他的左膀右臂,怎么看都是不划算的。
因此,在皇帝看来,最好的状态就是维持现状,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杜丞相依旧做他的丞相。
至于惠柔大长公主,只能是白死了,就当是给皇家做贡献吧。
作为皇帝的亲生母亲,太后无比了解皇帝的性子,见皇帝沉默不语,就知道他想冷处理,只想息事宁人。
太后从没像现在这样,对皇帝如此失望。
事到如今,就算皇帝不念亲情,总该惩罚杜丞相践踏了皇室的颜面吧?
他倒好,太后从没见过做皇帝窝囊成她儿子这样的。
太后强压怒火,道:“若是哀家说,前几日在杜府,杜丞相家的公子冲撞了哀家,皇帝也不打算出发吗?”
皇帝眉头皱了皱,似是有些愤怒,回复却是冷漠无情:
“母后,若是您不去杜府的话,他们如何能冲撞到您呢?况且,堂堂太后随意去臣子府上本就是于礼不合……”
太后被皇帝的一番话气笑了,这么说,合着还是她的错呗?
这是什么道理!
看着皇帝这副模样,太后只想把他回炉重造,她这是生了个什么玩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