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府的密室内,暮苍听着黑衣人的禀报,眼底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听这描述,为什么他觉得在巷子里暴揍杜公子的人就是临鸢呢?
暮苍愉悦地转着临鸢的剑,思量着日后的计划。
他已经隐忍了这么些年,也培植了一部分自己的势力,是时候适当地露一露獠牙了。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应当再多招揽一批江湖之人为他所用。
这些日子,临鸢尽心尽力地维护她的大魔王人设,干了不少缺德事。
比如说,她趁酒老头不注意,喝光了人家酒壶里的酒,还给他灌满了水。
酒老头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再比如说,她趁着夜色潜入一家剑庄,把人家祖师爷的塑像转了个圈。
第二天,剑庄的弟子们看着他们几百斤重的祖师爷神像面壁思过,全都陷入了沉思。
临鸢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司命这是给她安排的什么鬼人设,简直不是一般的欠揍。
临鸢闲得无聊,去镖局接了个任务打发时间。
江湖之中设有镖局,既有职业的镖师,也有像临鸢这样的游侠接零散的任务。
镖局的业务广泛,除了常规的护送货物和人之外,还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比如说,临鸢这次接的任务,是要去御用的酒坊里偷酒,然后送到指定的地方。
临鸢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刺激的任务,以她的武功,在江湖上少有敌手,整天祸害别人也不太合适,就接任务消耗精力。
临鸢早早地就进了城,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入夜,临鸢换了一身黑衣,用黑布严严实实地把脸蒙上,从窗户里翻了出去。
皇帝喜好佳酿,酒坊却并未设在宫内。
他认为,酒还是藏在深巷子里的香,一旦进了宫,就少了几分味道。
因此,他派人暗中寻访,精挑细选了几个酒坊,专门替他酿酒。
临鸢今日要去的那个,便是据说酒味最醇厚浓香的那家。
她轻而易举地绕过了皇帝设置的暗哨,将匕首从门缝里塞进去,挑开了门闩。
“吱”,门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临鸢蹑手蹑脚地进去,然后将门关严。
她拿小刀撬开了坛口的黄泥,霎时间,酒香四溢,飘满了整间屋子。
“这人倒是会挑地方,叫我来这里偷酒,有品味。”临鸢深吸了一口气,赞叹不已。
她把坛子里的酒倒进自带的酒囊里,挂在腰上。为了防止被发现,她还不忘在空坛子里装上从市面上买的便宜酒,然后封好,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
临鸢悄咪咪地退了出去,按照纸上的地址翻进了一座气派的府邸。
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寂静无声,仿佛没有人似的。
临鸢警惕地观察四周,感觉十分不对劲。
像这样的大户人家,仆从少说也有几十号才对,就算是规矩森严,也不可能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除非,这是一个局,目的就是把她引过来,然后或抓或杀。
临鸢懊恼她的轻敌,在天界做了这么些年的武神,竟会如此掉以轻心,随随便便就接了一个情况不明的任务。
不对,她一开始并不是很想接这个任务,而是冥冥之中有种推力促使她接下的。
这么说来,如今发生的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命簿里的安排。
想到这里,临鸢才稍稍放下心来。
司命这家伙,大概、也许、可能不会坑她的吧。
临鸢背靠墙壁,关注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临鸢迅速反应过来,身形如箭,握着匕首便冲了过去。
“阁下费尽心思把我引来,有何目的?”临鸢抓住了黑暗中的那个身影,将匕首压在了他的脖子上。
与此同时,临鸢感受到了另外的几道气息正在靠近,他们刀剑出鞘,早就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但是,当他们看清了临鸢手里的人质后,全都默默地收了刀,不敢轻举妄动。
临鸢微微一笑,果然,她赌对了。
她手里抓着的这个,至少是对方小头目级别的,否则也不会让他们如此忌惮。
双方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咳咳咳咳,姐姐,是我。”临鸢抓着的那人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
与此同时,几盏灯笼瞬间亮起,将整个院子照的通红。
火光一闪一闪的,映在临鸢的脸上,温暖的颜色与她嘴角的冷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可真是好手段啊,暮苍。”临鸢说着,将手里的匕首又向下压了压。
匕首划破皮肉,血珠顺着暮苍的脖子滚下来,滴在衣襟上,绽开了朵朵红梅。
“世子爷!”暮苍的手下们惊呼一声,想要上前解救暮苍。
临鸢“嗯?”了一声,用胳膊将暮苍勒得直翻白眼,道:
“你们确定要继续往前走?”
暮苍的脸色涨得通红,用手扒拉着临鸢的胳膊,企图换来一丝喘息的机会:
“咳,姐、姐姐,你先放开,听我……解释、咳咳咳!”
临鸢不为所动,冷声道:
“放开?下一刻,我就能被你的人扎成筛子!”
说罢,她挟持着暮苍,向后退了两步,靠在墙壁上。
暮苍吃力地摇摇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被勒得太紧,一句话也说不出。
暮苍的手下十分有眼力见,他们贴心地替临鸢搬来了一把椅子,客客气气道:
“姑娘您站累了吧,先请坐。”
临鸢哭笑不得:“你主子还在我手里,我怎么坐?难不成让他也坐我腿上,我抱着他?”
侍卫轻咳一声,掩饰他的尴尬:
“呃,那个那个,您也可以放开我们世子,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两方正在僵持着,一道略有些苍老的声音传来:
“临鸢姑娘,你先放开世子,有事好商量。老夫以项上人头担保,你不会有任何危险。”
临鸢用余光一瞥,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自黑暗中走来。
那人额头上有一道疤,明明年纪不大,头发却几乎全白,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沧桑。
“赵阁主?”临鸢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那人点点头,道:“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