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水会不会?”空泠问暮苍。
暮苍点点头,端了个盆子出去。
按理说,神魂属于魂体,应该是触碰不了实物的,可是暮苍的神魂却是个例外,除了不能吃东西,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这也是临鸢怀疑暮苍是天道宠儿的原因之一,他太特殊了,像是被天道开了后门一样。
别的神仙如果神魂受损成他这个样子,早就要准备后事了,可他呢,居然还能通过下凡历劫的方式唤醒神魂。
这是天界里绝无仅有的。
空泠接过了暮苍手里的盆,用水把毛巾打湿,敷在临鸢的额头上。
暮苍的神魂站在一旁,默默地记着空泠的动作。
临鸢的情况有些不稳定,空泠性急,跑去药王府把药王从被窝里拽出来,连穿外衣的时间都没给药王留,直接把他带到了春晖殿。
药王揉揉惺忪的睡眼,来不及抱怨,赶紧给临鸢检查。
他行医这么些年,还头一次遇上跟天道打架受伤的病人,因此他的心里也捏了一把汗,丝毫不敢怠慢。
药王火急火燎地配药抓药,再配上潞华之前炼制的丹药,这才控制住临鸢的伤势。
折腾了半夜,空泠早就累了,本想靠着墙眯一会儿,谁知就睡了过去。
空泠的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一点一点的,他忽的往前一仰,哐了一下,立马清醒过来。
空泠连忙上前查看临鸢的情况,却见暮苍熟练地替临鸢擦汗,然后把浸湿的毛巾搭在临鸢的额头上。
空泠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若是有人能这样照顾师妹一辈子,也挺好。
不过这个人绝对不能是暮苍,这小子就是个老古板,师妹若是跟了他,一定会受到不少的管束。
无论如何,师妹必须快快乐乐的才行。
因为暮苍衣不解带地照顾临鸢,空泠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不再有那么大的敌意。
空泠打了个哈欠,道:“你我轮换着,一人照顾两个时辰,另一个人去休息,你看可好?”
暮苍的神魂倔强地立在临鸢的床前,大意是他要一直照顾临鸢姐姐。
空泠为了暮苍的身体着想,一掌劈晕了暮苍,把他扔到床上休息。
刚刚的一番折腾,连潞华也被惊醒了,可是他瘫在床上,除了瞪眼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
空泠心事重重的坐到潞华的床前,自言自语道:
“老二啊,看着暮苍那小子废寝忘食地照顾小师妹,我的心中居然有些动摇,觉得那家伙还不错。”
潞华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的故事一样,老三是疯了吧,居然会觉得暮苍对小师妹好。
潞华“唔唔”的表示反对,空泠竟也能听懂,自嘲道:
“你也觉得不可思议是吧?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居然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
一夜无话。
天将破晓,微弱的白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给屋内的东西笼上了一层白纱。
所有的东西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
临鸢已经退了烧,她睁开眼睛,只觉得喉咙干得厉害,像是要烧着一般。
临鸢吃力地挪动身体,想要起身倒水。
窸窸窣窣的声音惊醒了暮苍和空泠,他们两人几乎是同时冲到临鸢面前,问她需要什么帮助。
看着“如狼似虎”的三师兄和暮苍,临鸢下意识地拽了拽被角,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小声道:“我想喝水。”
话音刚落,空泠和暮苍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到桌前,争先恐后地倒了水送到临鸢的嘴边。
临鸢看着无声地较着劲的两个男人,心里失笑,本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临鸢一手拿一个杯子,同时喝空了两杯茶水。
还好茶杯够小,否则临鸢可没有那么宽的嘴,能够一次性喝两杯。
空泠一脸疲色,眼底乌青,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至于暮苍,他只是一个神魂,并不觉得疲累。
看到这里,临鸢有些不好意思,是她过于任性了,害得三师兄白白担心她。
对于暮苍,临鸢心中的愧疚更甚,她把暮苍的神魂暴揍了一顿,可是暮苍还是来尽心尽力地照顾她。
空泠看出了临鸢心中所想,轻声安慰道:
“老四不必自责,我觉得你做的对,不跟那天道斗一斗,它还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暮苍的神魂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揉着临鸢的头发。
看到这里,空泠双手紧握,思考着要不要把暮苍刚刚碰过临鸢的那只手爪子砍了。
天亮后,帝君派人送了两大箱宝贝过来,表示慰问。
临鸢是在从蓝虾族回来的路上伤成这样的,嗯,怎么不算是工伤呢?
有宝物在眼前,临鸢哪里还能躺的住,直接蹦到箱子前开始清点。
临鸢越清点越高兴,这伤受得值啊,能叫帝君吐出来这么多好东西。
暮苍的神魂坐在角落里,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明明他与临鸢姐姐并不相熟,可他总想跟临鸢姐姐亲近,想让临鸢姐姐关注到他,就好像冥冥之中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推动着这一切一样。
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暮苍并不喜欢,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靠近临鸢。
再说司珏。
司珏刚回到天界,就被临鸢丢到书院里,跟随樊夫子巩固修为,因此并不知道临鸢出了这样的事。
直到司命风风火火地来找她,司珏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可是天道诶,所有的神仙都要受到天道规则的约束,师父跟天道对上,岂不是凶多吉少?
她得快些去见师父才行,没准……就是最后一面了。
想到这里,司珏急急忙忙地向樊夫子告了假,拉着司命就去看临鸢。
到了春晖殿,司珏却看到,在她的想象中命不久矣的师父正斜靠在榻上,一脸悠闲地嗑瓜子。
师父哪有一点受过伤的样子?
司珏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道:“师父您没事啊?”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已经晚了。
临鸢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笑道:“当然没事,为师能有什么事情?”
话音刚落,司珏就激动地扑上来,紧紧地抱住临鸢,她害怕一松手,师父就会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