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苍英年早婚的消息传出,不少闺阁女子的心都要碎了。
暮苍这几日的应酬排得满满的,对于这些邀请,他能推则推,如今阿鸢在外征战生死不知,他哪有心情去参加什么宴会。
他自嘲一笑,这可真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临鸢这边的情况并不好,连连败仗,几乎退无可退。
她总觉得,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战局,只有付出足够的代价,才能转败为胜。
至于这只无形的大手,临鸢首先想到的就是狗天道。毕竟,只有天道才能有这么大的手笔。
赵将军再次叫了临鸢前来议事,在他手下的这些副将中,赵将军最看好的就是临鸢。
如今氐国几乎要合围了他们,他们必须尽快拿出突围的方案,否则便会全军覆没。
“有奸细。”两人异口同声道。
他们每次的动向,几乎都能被氐国军队提前知道,因此才造成了如今被动的局面。
可是如今情势危急,也顾不上揪什么奸细,先突围保存力量再说。
临鸢在大帐里同赵将军谈了许久。
临鸢出来后,赵将军即刻召集士兵训话。
赵将军一脸严肃地发令道:“所有人听令!家中有老有小者、家中无兄弟姐妹者各自回营。其余人,留下!”
大家都知道,这是在组建敢死队。
赵将军慷慨激昂道:“如今大战在即,可有人愿为先锋,冲破氐国包围,替大军杀出一条血路?”
数千士兵齐齐请命,声势浩大:“我愿前往!”
最终,赵将军从中挑选出了两千精兵,由临鸢带队,于明日寅时发起进攻,撕开氐国的包围。
临鸢披挂整齐,做着战前的动员:“君等可敢与某共赴死乎?”
士兵们齐齐呐喊:“随将军赴死,乃我等所愿也!”
临鸢点点头,吩咐道:“回去收拾一下,有什么要带给家里的话都写下来。我们子时出发。”
夜晚,大帐中。
赵将军眉头紧蹙,道:“你真的想好了?你明明知道……而且,你不是快要成婚了吗?”
临鸢故作轻松道:“怕什么?这又不是必死之局。”
其实,临鸢的心中也没底,她只有五成的把握全身而退。
临鸢提笔,在纸上潇洒自如地写了一句话,细心地将纸折好,塞在信封里。
赵将军默默注视着临鸢的一举一动,一言不发。
临鸢率先打破了沉默,她缓缓地说了一句话:“如果,我真的回不来了,劳烦将军把信交给暮苍。”
这一夜,两人心事重重,只有他们知道,此次突围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出发前,临鸢看似随意地指了一位副将,道:“你随我一起。”
那副将颤了颤,随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松了一口气。
每位敢死队的士兵面前都有一碗酒。
赵将军举碗,道:“诸位,此去九死一生,如果有怕的,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士兵们一口干了酒,将碗摔得粉碎,大喊道:“我们绝不后退半步!”
赵将军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些士兵,每个人的眼中都透着坚毅,赵将军知道,他们都抱了必死的决心。
赵将军点点头,声音已有了一些哽咽,道:“好!不幸战死者,本将军会替你们照顾好家人,保他们余生无忧。”
临鸢也豪气地干了碗中的酒,嫣然一笑道:“赵将军等我的好消息吧。”
赵将军心情沉重地看着临鸢带队离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临鸢带队走出了五里,下令就地休息,于寅时正式发起进攻。
孙副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在一只鸽子脚上绑了张纸条,手一扬,鸽子飞了出去。
孙副将脸上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转头要走,却发现临鸢不声不响地站在他身后。
临鸢一手按剑,笑眯眯的问:“消息都传出去了?”
孙副将吓得打了个寒颤,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知故问道:
“临将军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嗤”,临鸢拔剑,直接抹了孙副将的脖子。
临鸢的嘴角依旧噙着笑意,道:“听不懂没关系,那就永远也不用懂了。”
“传下去,孙副将投敌叛国,已被我就地正法。”临鸢的脸色严肃起来,传令道。
临鸢早就觉得孙副将有问题,只不过没有证据,因此这次临鸢特意带了他出来。
至于孙副将传出去的消息,临鸢轻蔑一笑,反正也是假的,传出去就传出去呗。
夜,静悄悄的,仿佛连小虫儿都嗅出了一丝不对,乖乖地闭了嘴,像是害怕扰了人们的休息。
临鸢微阖双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氐国的营帐里,三皇子收到了传信:寅时,临鸢,东,突围。
三皇子愉快地将纸条揉成团,临鸢啊临鸢,你不是很厉害吗,这次叫你插翅难飞。
所有人都知道,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