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场,众人都觉扫兴,哪里还有心情观歌舞,品美酒佳肴?
现下还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等待宴席结束,无非是人情世故罢了。
倒是独夏九黎一人不同。
她小酌着清酒,目光倾醉于舞姬曼妙的舞姿下,全然无视向她投来的不友好目光。
等到残阳铺满大地,宴席这才结束。
众人纷纷起身离席。
出宫路上。
夏九黎目光巡视一周,寻到目标后,她慢慢走近。
她装作不经意走过。
“这位夫人,家中闹鬼了?”
被她搭讪的人,正是沈过的夫人,沈夕颜的母亲。
沈夫人神情恍惚,突然听到这话,吓得打了一个激灵。
“什么闹鬼?你、你莫要胡说!”
明明是呵斥的话,但语气却是温柔的。
夏九黎不禁想到沈夕颜对沈夫人的评价——唯唯诺诺却偏要摆出装腔作势的样子,怪得很!
“你眉宇绕着一团黑气呢!”夏九黎指了指她的额头,“你看不见吗?”
“……有、有吗?”
沈夫人摸着额头,偏头问她的贴身丫鬟。
“奴、奴婢看不见。”
“你当然看不见!冤有头债有主!”夏九黎轻声一笑,“不过,这位夫人,你还是找个人做点法事,再这样闹下去,家宅不宁那都是小事,搞不好,全家没命!”
说罢,她扬长而去。
沈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面上也露出急色。
她怎会知晓这些事?
“谷雨,回府后,你去查查夏九黎。”
“是。”
此时,夏九黎已走到宫门口,却不见她坐来的马车。
想来是萧无尘冲冠一怒为红颜,给她来了个下马威吧。
无妨!
她搭个便车就是了。
因为夏九黎瞧见了不远处的夏常,瞧那架势,摆明是在等她。
不等夏常气势汹汹上前,她主动走过去。
“荣国公,方便让我搭个便车吗?”
夏常拂袖,冷哼一声,“今日你对清瑶做了什么?”
“这没什么好说的。”夏九黎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这是承认,你陷害清瑶,污蔑清瑶,让清瑶丢尽脸面?”
“我不承认。”
“你!”
夏常气得扬起手,正要打下去,萧无然过来了。
“荣国公这是做什么?”
“安王爷。”
他只好将手放下,对萧无然行了一礼。
“无须多礼。”
萧无然虚扶了一把,“荣国公方才抬起手,可是要打黎儿?”
“安王爷错怪了。”夏常心虚一笑,“此处蚊子有些多,臣是在打蚊子。”
“荣国公!”
夏九黎拆他台,“你要打我也就算了,怎么还拐弯抹角骂我是蚊子呢?”
“你给我闭嘴!”
夏常怒声训斥完她,又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安王爷,你莫要听她胡说。”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敢做不敢认?你的格局呢?”
她做了一个捏的手势,“就这么点吗?”
“你……”
夏常刚要低声训斥她,却被萧无然打断了。
“荣国公,纵使黎儿做错了什么,你也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
“是是是,安王爷教训的是。”
萧无然满意一笑,看向夏九黎,“镇北王府的马车已经回去了,你做我的马车,我送你回去吧。”
“多谢。但不用,我坐荣国公的马车就好。”
说罢,她拱了拱手,转身上马车。
见她敢这般直接拒绝萧无然,夏常气恼的同时,又捏了把汗。
她这么无礼,就没想着会给荣国府招来祸端?!
真是个不孝女!
一点不及清瑶的面面俱到!
谁料,萧无然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无奈一笑。
“那便有劳荣国公,送她回镇北王府了。”
说完后,他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夏常这才敢松一口气,念了一句“王爷慢走”。
等萧无然的马车走了,他才敢上马车。
“你这逆女!”
一上马车,夏常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气,朝夏九黎吼了一声。
夏九黎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王八念经”的样子,缓缓闭上双眼,修神养息。
“我在和你说话呢!”
见她不搭理,夏常不觉扬起了声音。
“所以?你骂我,我还要感谢你?给你颁个奖吗?”她问。
“你!”
夏常气得差点背过气,“别以为你做了镇北王妃,你这尾巴就能翘上天,连你爹也不用放在眼里!”
“那是你以为,不是我以为。我眼里没你,无关乎我是什么身份,只是单纯因为……我眼里没你而已!”
“你自己听听!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是为人子女该说的话吗?”
“不是!那你和我断绝关系吧。”
“你!”
夏常哑然,气的!
他一时之间完全找不到话来反驳,更气了!
许久后,他换了个话题,咬牙切齿地警告她,“你生是荣国府的人,死是荣国府的鬼!你能活着,那是因为荣国府,你也只能为荣国府而活!
你庶出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而清瑶是嫡出,我不管你怎么想,你给我记住,你必须全力相助清瑶,光复荣国府!”
这话给夏九黎听笑了。
“荣国府如今败落到,需要靠牺牲女子才能光复了?那不如覆灭算了!”
“你!”
夏常觉得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他强行咽下后,给她下最后的通牒,“你再敢给清瑶使绊子,可别怪我这个爹不顾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