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卫兵上午醒来过一回,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双双没事吧?”
陈妈呜咽着点点头:“双双没事,双双好着呢。”
陈卫兵听完好像放心了一样,又陷入了昏睡状态。陈妈还以为自己儿子不行了,抱着自家老头子嚎啕大哭,还是陈双双反应过来跑去叫来医生。医生检查完说陈卫兵因为后脑勺挨了一棍子,胸内有瘀血有轻微的脑震荡,这属于正常情况他们才放下心。但他们还是不敢留他一个人,不管去做什么总要留个人在面前,就怕儿子醒来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祝文瑶他们过来的时候陈卫兵刚打完点滴,陈爸拿着他们三的碗去洗手间清洗去了。四人坐了会就回去了,毕竟陈卫兵还没醒来,而且医院里本身就需要安静,他们在那里说话多少会影响别人休息。透过窗户看着被绑得像个木乃伊一样的陈卫兵,叹了口气,走之前跟陈妈说好明天再过来看陈卫兵。
他们前脚刚走,陈爸就端着碗回来了。他看到妻子旁边长凳上放的水果,问她:“刚刚有人来过?”
陈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老头子,你怎么洗两个碗洗那么久?刚刚救卫兵和双双的那个姑娘过来了,还带着她的朋友们一起。原来他们竟然还跟儿子在同一个大队插队的知青,缘分啦。老天保佑,咱儿子这趟插队是遇上贵人了。他高考回来时好像就说过是一个叫祝文瑶的小姑娘让他们一起复习课本的,这次又是她救了我们儿子和女儿。她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啊!老头子,你等下回去记得准备点东西,要那种品质好有营养的东西啊,他们明天还要来医院看儿子。我们暂时没空,但礼数不能少,人家小祝救的不只是卫兵和双双,她救的可是我们全家的命。”
陈爸把碗放进提来的袋子里:“哟,那她还真是我们家的福星。我这不是洗完碗在洗手间碰到了儿子的主治医师陈医生嘛,就跟他聊了下儿子目前的情况。这不就耽搁了,要是早知道小恩人会来,我就少问点其他的问题了。咦,双双呢,她去哪里了?”
陈妈叹气道:“双双那丫头去送他们了,这回可把她给吓坏了。从昨晚就一直神思不宁的,要她回去睡觉她也不回,只坐在那默默地流眼泪,我还真怕她钻了牛角尖。还好,小祝一来啊她又恢复了生气。唉,我们以后可要多看着她一点,我就怕那傻丫头把事都怪在自己身上想不开。”
陈双双把祝文瑶他们送了上车,还望着公交车开走的方向依依不舍。现在在她的心里,祝文瑶就是她的光,就是她的救赎,看到她自己心里才会踏实。
陈双双知道自己经过昨天的事心里肯定已经有了不可磨灭的创伤,虽然她自己没有真正受到伤害,但是她一想到哥哥的伤是因为自己而受的,她就忍不住自责。要是自己骑车慢一点就不会差点撞到刘十三,不差点撞到刘十三就不会认识刘大赖子,也就不会有昨晚的事发生,哥哥也就不会受伤了。她是家里的罪人,一切都因她而起。
她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蹲在地上“呜呜”地哭着。
陈爸怕女儿发生什么意外,听了妻子的话放下碗就追了出来,看到的就是女儿无助的样子。他上前抱住女儿:“双双,孩子别这样。这一切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有些恶人,你就算不惹他他也一样会对你产生恶意。有些事我们避免不了,所以我们不能自责,我们要勇敢站起来和恶人对抗。人啊,你越忍忍到后面都不记得自己还是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了。既然忍没用,那我们就拿起法律的武器跟他们斗争到底。”
陈双双抱着她爸嚎啕大哭:“爸,我好恨,恨自己惹了祸祸及家人。恨自己没能力反抗,恨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哥哥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为什么躺在那里的人不是我,为什么不是我?”
陈爸一个大男人本来一直都在忍着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无声地流着泪,安慰着女儿:“双双啊,你知道的,你哥从小就疼你,比爸爸妈妈都疼你。他啊和你是一样的想法,你遇到事他会霍出命去保护你。不要辜负你哥对你的爱护,他肯定不希望你这么自责的。你要是这样,你哥反到会怪自己没保护好你了。我们不要让你哥担心好不好?你忍心让你哥躺在病床上还要为你担心吗?”
陈双双擦干脸上的泪水,摇头道:“爸,我不想让您们和我哥再为我担心了。我会好好的,我会变得坚强,我要学会保护你们。”
陈爸欣慰地点头,也擦干自己的眼泪:“好,真乖。我们回去吧,别让你妈担心。”父女俩相互搀扶着回了医院。
陈妈看到相互搀扶着回来的父女俩,心中的大石头放了下来。她知道女儿从事情发生后就一直在强撑着自己,她和老陈心里记挂着受伤的儿子,都没有静下心来安慰女儿。其实女儿心里比谁都难受自责,以前心里不藏事的女儿,把所有的过失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陈妈走上前搂住女儿:“双双,妈妈知道你难受,妈也知道你是个勇敢的孩子。你已经憋了这么久了,你难受你就哭一场,哭完就忘记这些好好的。好吗?”
陈双双再也忍不住,扑进妈妈怀里呜咽地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