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说道:“这有什么好撒谎的?陆涛持股云途5%,云途的账户上放着几个亿的资金呢,这可不是信口开河,你们随时可以去查,全都查得到。”
这时,几个民警再次相互观望,眼里写满了疑惑。
我见状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陆涛他犯罪了?”
带头的民警低声说道:“我们通过一段时间的侦查,基本上确定这个在黑市上倒卖个人信息的就是陆涛,不会错。我们已经掌握了充分的证据。”
“这……这不太可能吧……”
“今天陆涛结婚,我们也网开一面,让他把这个婚礼办完,目前他也只是犯罪嫌疑人,我希望婚礼结束后,他可以主动来找我们,而不是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这个你放心,我向你保证,陆涛不会跑的。”
喜宴开始后,我招呼几个民警先吃点东西,也算是待客之道吧,反正对人客气点不会有问题的。开始,几个民警还不愿意动筷子,我拿起公筷把食物夹到了他们面前的碗里,讨好人家说道:“大家辛苦了,都这么时间了,别人都下班回家休息了,你们还在工作岗位,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别嫌弃粗茶淡饭,随便吃点,就当是工作餐了。”
听我这么说,再加上我都把食物送到他们面前的碗里了,他们这才开始动筷子吃起来。
我发誓,这是我人生中吃的心理逆差最大的一顿饭,开餐之前想着兄弟的大喜日子,我们一醉方休喝个痛快,但开餐之后,我的心情完全不同了,我恨不得这顿饭能吃上一个世纪,只要这婚宴不散场,陆涛就不会被带走,时间定格在这一刻也挺好,可是……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的。
典礼结束之后,就是新郎和新娘挨个桌子敬酒,陆涛可能也知道这些民警是来干嘛的,他把所有的客人都招呼完之后,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这一桌,坐在了我的身边。
带头的民警看着陆涛问道:“你知道我们是来找你的吧?”
陆涛点头,然后低声说道:“我知道,谢谢你们给我留足了面子,让我把这场婚礼办完了。”
民警有点意外,继续问道:“这么说……你都认了?”
“认!”陆涛说的坚决,“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只不过来的有点早了,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是……能不能求你们再缓几天?三天后要带着老婆回娘家,招待娘家那边的亲人。”
在北方,这个应该叫“三天回门”吧。
民警看着陆涛低声说道:“你别太过分,让你把婚礼办完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再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之后跟我们走。”
陆涛低下了头,这一刻,我看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几个民警也沉默了,只有提醒陆涛的那个民警又说了一句,“吃吧,十分钟之后跟我们走,不吃饱今晚就得饿肚子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涛才抬起头,看着我说道:“师兄,麻烦你帮我招呼一下这边,我先去了,别替我担心,我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争取宽大处理,我的确是倒卖了不少个人信息,谋取了一些利益,我想你也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没办法,何静怀孕我没有退路。”
我抿着嘴用力的点头,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却不敢落下,这一刻我心里百感交集,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我想骂陆涛糊涂、我想说责备他不懂事,可是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陆涛挤出一丝苦笑,安慰我说道:“师兄,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想的什么,你是怪自己没有好好关心我,才导致我误入歧途,你是责备自己没能解决完用钱的需求,我才会铤而走险……其实,你没必要这么想,这一路走来我们都太难了,你卖房子卖车的创业,好不容易有点起色了,但钱都是在公司账户下,我怎么能让你为了我挪用公款呢?整个公司的人都在看着你的一举一动,你不能为了我以权谋私,我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你不要责怪自己,这是我的选择。”
民警抬起手腕看了看,对我和陆涛说道:“还有两分钟,再不吃就没机会了。”
陆涛把头转向民警说道:“现在走吧……能不能让我自己走出去,毕竟这里都是我的亲朋好友,那个……”
民警还是很体谅人的,其中两个人起身说道:“我们先出去,在门口等你,一会儿你自己走出这道门来找我们。”
“好……”
两个民警出门之后,陆涛再次看着我说道:“师兄,我先走了,这里你帮我善个后。”说完,陆涛的双手支撑在桌面,身体缓缓的从椅子上起来,转身向外走去。
乱哄哄的宴会厅很少有人注意到陆涛那孤独落寞的背影,而我眼里的泪,终究没有忍住,模糊了视线……
另外几个民警担心陆涛逃跑吧,在陆涛起身向外走之后,他们几个就跟在了陆涛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不远不近,多多少少还是有提防陆涛逃跑的意思。
在民警和陆涛离开宴会厅之后,何静踉踉跄跄的来到我身边,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坐在了我身边问道:“师兄……陆涛他干什么去了?怎么出去了?”
我抽了张纸巾在眼睛上擦了一把……当我看到何静那张脸的时候,一种从未有过的厌恶涌上心头,我很想大发脾气,可我确定陆涛并不愿意看到我这么做。我忍着愤怒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对何静说道:“陆涛有点事,挺急的,所以就先走了……那个……你和你家人说一下吧,典礼已经结束了,你看这些客人吃的也差不多了,再有一会儿就都散了。”
何静有点不高兴的问道:“什么事那么着急,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么?真是的,我爸妈知道了得多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