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后,卡鲁特来到车厢中,专心处理起欧尼的事情。
再次将霊延伸进入欧尼的精神力之海,由于没有欧尼意识的控制,此刻欧尼的精神力之海看似平静,却时不时会有一连串的气泡从海面升起,飞向无尽的上空,看起来颇为壮观……
卡鲁特却没有心情欣赏这壮丽的一幕,匆匆将自己的霊退出了欧尼的精神力之海,避免给欧尼造成更多的不良影响。
睁开双眼的卡鲁特,一脸凝重地看向熟悉的老伙计,眼中满是担忧的神色。
精神力之海中发生的那一幕,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它代表着欧尼的精神力之海正在一点点的崩溃,如果不加以阻止,任其发展下去,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想阻止精神力之海的崩溃,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唤醒欧尼封闭的意识,可是此地距离西维城如此之近,一旦欧尼的精神力波动被对方察觉,很可能遭遇毁灭性的结局。
现在的卡鲁特,就处于这样两难的境地之中,将当前的处境在心中再次梳理了一遍,卡鲁特决定还是要冒险将欧尼的意识唤醒。
虽然做出了决定,却并不意味着立刻就要动手,唤醒的时机也非常重要,选择一个恰当的时间,更能降低对方察觉的可能性。
随着时间平稳的流逝,午夜已过,时间慢慢向黎明时分靠近,周围的侍从都沉浸在各自的睡梦之中,一直处于冥想状态的卡鲁特却悄然睁开了双眼,此刻正是卡鲁特选定的最佳时机。
幽暗的帐篷之中,卡鲁特取出一截早已备好的漆黑蜡烛,放在嘴边轻轻一吹,一点光明在帐篷中亮起,与普通的烛光没有任何区别,借着这点微弱的烛光,隐约可见地上所铺的的毛毯,似乎用什么东西勾画出一副复杂的图案。
而在帐篷的角落,还有一些未知的东西,在烛光的照耀下,隐隐反射着淡淡的光泽。
虽然条件有限,卡鲁特已经尽自己所能布置好了该有的后手,当然这样做的风险非常大,可面对自己的老伙计,再大的风险,卡鲁特也不会皱一下眉。
唤醒欧尼的意识,对卡鲁特而言非常简单,因此卡鲁特只需要调用小部分的霊就行,其余的注意力,则需要留意周围的动静,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就必须采取果断措施。
欧尼的精神力之海中,一点沉沉浮浮的意识慢慢感受到熟悉的霊,知道这是卡鲁特正在唤醒自己,于是逐渐从封闭中苏醒过来。
随着欧尼的意识逐渐苏醒,精神力之海中发生的场景让欧尼大吃一惊,顾不上联系卡鲁特,欧尼立刻调动自己的霊,一点点稳固正在缓慢崩溃的精神力之海。
在欧尼忙着处理自身精神力的时候,完成唤醒工作的卡鲁特,则异常警惕地留意着周遭的环境,还好从唤醒欧尼的瞬间开始,一直到夜空渐渐退去,鱼肚白一点点出现在东方,也不见有任何异常发生……
随着一些轻微的咳嗽、穿衣等声音响起,新的一天徐徐展开,卡鲁特一直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欧尼身体所散发的魔法波动终于趋近平缓,估计精神力之海的崩溃已经得到了抑制。
在卡鲁特关切的目光中,欧尼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眸,看见卡鲁特熟悉的面容,两位老者相视一笑,所有的关心与牵挂尽在这无言的微笑之中。
欧尼的目光转移到摇曳的烛光上,脸上显露出疑惑的神色,随即低头看向四周,虽然昏暗不清,但地毯上布置的图案,依旧被欧尼辨认了出来。
“怎么回事?老伙计。”欧尼略带沙哑的嗓音轻声问道,“难道我们现在还没抵达边境线吗?”
“岂止没抵达边境线,我们现在还在西维城附近。”卡鲁特苦笑道,“你留下的信息太过模糊,我虽然设法带你离开了西维城,却不曾想你的状态已经恶劣到如此程度,我实在不敢再带着你继续前进,只能冒险将你唤醒。”
听完卡鲁特的解释,欧尼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轻叹一声,接过卡鲁特递过来的淡盐水,慢慢小口喝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出现如此严重的状况?”卡鲁特并没有给欧尼准备食物,虽然欧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但此刻的欧尼只适宜少量补充一些淡盐水。
“我也不清楚到底遭遇了什么。”放下手中的水杯,欧尼开始讲述起当天的遭遇……
卡鲁特一边收拾帐篷里的魔法布置,一边认真倾听着欧尼的叙述,透过欧尼的讲述,慢慢知晓了当天所发生的不可思议一幕。
“你的霊被强行截留了?”卡鲁特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敢置信地问道,“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感应的错觉?”
“我也希望是我的感应出了错。”欧尼无奈地一摊手,摇头说道,“可惜我现在连验证的资格都没有了,失去了那部分霊,我已经失去了大法师的资格,要不是那些霊原本就属于我,只怕我根本就感知不到那些失去的霊。”
“你失去大法师的资格了?”卡鲁特瞬间懵了,这句话说起来简单,但对欧尼而言却极为严重,因为这关系到欧尼寿命的长短。
“还能再次晋升吗?”卡鲁特小心地问道,由于内心的紧张,双手都不禁微微颤抖起来,“我记得当年你失败过一次,第二次才成功晋升,应该还有一次机会吧?”
“没有机会了。”欧尼摇摇头,淡然地说道,“当年的我其实失败过两次,第三次才成功晋升,所以我这辈子再也不可能重新成为大法师。”
欧尼的回答,让卡鲁特心中一沉,愧疚、后悔、难受等情绪夹杂着涌出,卡鲁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都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让你出手,你也不会变成这样。”
“嗨,说这些干嘛?”欧尼却是淡然一笑,挥挥手说道,“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这点遭遇又算得了什么,再说能活到这把年纪,幸运女神对我们已经极其眷顾了!”
“你还记得我上次检查罗伊体内时,出现的那件事吗?”卡鲁特想起这件事,开口问道,“你现在也被剥夺了部分的霊,难道教廷手中,还掌握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厉害手段?”
卡鲁特提出的疑问,让欧尼沉默了许久,却摇头说道,“如果教廷真的掌握如此匪夷所思的攻击手段,只怕北方早就不存在魔法师了。”
“这倒也是。”卡鲁特点点头,“看来光明教廷的实力,比我们预估的还要恐怖,若不是有太多琐事缠身,我还真想潜入教廷,看有没有机会搞清楚其中的玄机。”
“嘿嘿!”欧尼赞同地点点头,“只是现在不比从前,我们都老了,顾忌的东西也多了。”
“对了。”卡鲁特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幽幽地说道,“也不知圣药对你目前的状态,会不会有所帮助?”
“圣药啊!”欧尼感慨了一句,手指习惯性朝身上放卷烟的位置摸去,却摸了个空,这才愕然想起,自己的秘制卷烟并未随身携带,不由尴尬地笑道,“那确实是好东西,可惜圣药并不适用于我现在的状况,你就别费这个劲了。”
“也许可以试……”
卡鲁特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欧尼打断了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