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请问哪里不舒服?”马晓静轻声问道。
“姑娘,我全身无力,腰膝酸软,总是犯困,可到了晚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嗯,伸出舌头来。”
“啊……”青年公子张开大嘴,伸出了舌头。
马晓静仔细看了看舌苔,又看了看面色。
“面色苍白,下肢水肿,会腹泻吗?”马晓静问道。
“会,不光腹泻,还会呕吐。”
“起夜次数多吗?是不是会感觉很冷?”
“嗯……起夜次数是有点频繁,手脚有些发凉,确实怕冷。”青年公子面色微红,有些尴尬。
马晓静只是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转头看向林彦希。
“后天有亏,肾阳不足,运化瘀滞,脾气有虚。”
林彦希看着马晓静,凝思片刻,然后起笔开方,一边写,一边道。
“脾阳,肾阳,相辅相成,择一补,不可取。附子理中汤,补于脾胃,虚寒较甚者,可加肉桂温阳,寒饮呕吐者,可加茱萸。真武汤,用于阳虚水泛者,水寒射肺而咳者,可加细辛,五味子以温肺化饮。”
“附子理中汤:附子、人参、干姜、炙甘草、白术。
真武汤:附子、芍药、茯苓、白术、生姜。”
林彦希把方子递给马晓静,马晓静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含笑点了点头。
青年公子接过方子,抱拳行礼,转身走下擂台。
“下一个,换我问诊了吧?”
“是的,下一位病人就劳烦林姑娘了。”马晓静轻声回道。
第二位上擂台的是一个黑脸汉子,捂着嘴巴,一边走,一边咳嗽,呼吸似乎有些急促。
“大哥,说一下你的病症。”林彦希开口说道。
“姑娘,你也看到了,就是咳嗽!”
林彦希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大哥,咳嗽也分很多种的,是不是干咳,有没有淤痰……”
“哦,干咳,没痰!”
“把手伸出来,我号一下脉!”
“哦!”汉子连忙伸出了右手。
“大哥,你晚上睡觉时,是不是时常出虚汗?”
“对对对,姑娘说的真准!”
“观你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应该也有胸闷气短的问题?”
“嗯,经常会觉得喘不过来气。”
林彦希沉思片刻,扭头看向马晓静。
“风热邪毒,入侵肺腑,内火滞留,津液不足,肺虚火旺,大损阴液。”
马晓静嫣然一笑,起笔下方,同样一边写,一边道。
“干咳无痰,可用养阴清肺汤调理。不过,这位大哥,阴虚有损,还要加一副沙参麦冬汤。梨可清热润肺,可直接食用,也可与川贝,百合同煮而食。当然,如果嫌麻烦,可以直接吃秋梨膏。”
马晓静说罢,把方子递给了林彦希。
林彦希同样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药方,然后递给了黑脸汉子。
黑脸汉子千恩万谢,最后满脸喜悦的走下了擂台。
“马姑娘,厉害呀!‘京城第一女圣手’,名不虚传啊!”
“彼此彼此,林姑娘“玄医仙子”,也是实至名归!”
就这样,两个人轮番问诊,开方,不知不觉,到了午初三刻。
不管是问诊,还是开方,两人都没有挑出对方任何的毛病。
“晓静,饿了吧?咱们先到这里,吃过饭,休息一下,下午再继续,如何?”
谢元宝走到马晓静面前,一脸的心疼。
“好!”马晓静抿嘴一笑。
“林姑娘,歇息一下,下午再继续吧!”
“好,就依马姑娘。”林彦希回道。
谢元宝一招手,手下仆人,呼啦一下全上来了。各种珍馐美味,满满的摆了一桌。旁边竟然还有一名侍女,泡了一壶绿茶。
“……”林彦希目瞪口呆,被惊住了。
马晓静看了一眼林彦希,面色微红。
“元宝!”
“晓静,想吃哪个,我给你夹。”
“不是,你给林姑娘也上一桌同样的,懂吗?”
“她?为什么?她都欺负上门来了,还给她吃的?”
“元宝……”马晓静微微蹙起了眉头。
“行行行,听你的!”
谢元宝随即吩咐下去,又给林彦希上了一桌同样的菜肴。
“马姑娘,多谢!”林彦希抱拳道。
“不用客气!我们只是在医术上一较高下,并没有其他任何仇怨。”
“我虽然看这个小胖子很不顺眼,但是他对你确实是好!”
“还好吧。”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林彦希开口念道。
午休过后,继续开擂问诊。
不论贫富,不分贵贱,大家均按手中的号码牌,依次排队看病,无人插队,秩序井然。
这时,一对夫妻领着一对兄弟走上了擂台。
“两位姑娘,麻烦你们给看一下,这兄弟两个一直头疼不已,看了好多郎中大夫,也没见好转。”丈夫躬身行礼。
“姑娘,求求你们,救救孩子吧!”母亲也在一旁哭泣。
马晓静急忙安慰道:“莫急!大哥,大嫂,你们先把情况和我说一下。”
“孩子们就是头疼。”
“头疼,可有区别?”马晓静问道。
“呃……”夫妻一下子愣住了。
“没太注意啊!”丈夫回道。
“我想想……”妻子皱着眉,沉思了起来。
“对了!老大头疼的时候,脸发红,发热,而且脾气变得特别大,动不动就扔东西。”
“老二头疼的时候,说耳边总是嗡嗡直响,好像特别渴,一直在喝水。”
“嗯,我知道了。伸出手来,我把一下脉!”
兄弟两个,分别伸出右手,马晓静把完一个,接着又把另一个。
马晓静轻蹙眉头,沉思了好久,然后看向林彦希。
“哥哥肝阳上亢,需平肝潜阳,要平熄肝阳,潜降肝火。弟弟肝肾阴虚,腰酸耳鸣,舌红少津,五心烦热。”
林彦希思虑片刻,下笔开方。
“肝阳上亢,天麻钩藤饮:天麻、白蒺藜、菊花、钩藤、石决明、白芍、羚羊角、代赭石。
肝肾阴虚,一贯煎:生地、知母、山萸肉、杜仲、枸杞子、丹皮、北沙参、川楝子。”
林彦希放下笔,对着药方吹了口气,然后递给了马晓静。
“不错,方子很对症!”马晓静很是开心。
一家四口,接过药方,千恩万谢,兄弟两个还跪下磕了头,这才下了擂台。
马晓静和林彦希,惺惺相惜,又暗自较劲,彼此都不服输!
这次医擂,盛况空前,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奔赴城西擂台,排队看病。
御医们,除了值班的,其他人每天必到,尤其是院首王景林,为了抢到前排的位置,每天都是第一个,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一样。
“马姑娘和林姑娘医术都很高超,不分伯仲啊!”
“是啊,这都好几天了,胜负依然未分!”
“这样也挺好,我们能学到更多的东西,就这几天,我学到了好几个方子,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呀!”
“方子,那是命根子!一般人,都是当宝贝一样藏起来。”
……
医擂开到第七天,排队的人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像一条长龙一样,尾部看不到尽头。
“扑通!”
马晓静在擂台上倒了下去。
“晓静!”谢元宝大喊一声,像疯了一样跑上擂台。
马晓静悠悠转醒,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谢元宝关切的目光。
“我没事,别担心!只是有点累而已。”马晓静微微笑道。
“马姑娘,你怎么样,没事吧?”林彦希走过来,急切的问道。
“没事,有点累而已。林姑娘,是你赢了,恭喜你!”
马晓静的语气微微有些苦涩。
“不,我没赢!你只是不能修行,体力受限,论医术,我并未赢过你!”
马晓静看着林彦希,然后,忽然微笑了起来。
林彦希看着马晓静,也笑了。
“马姑娘,我敬佩你的医术和人品,我想厚着脸皮与你义结金兰,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
“是我的荣幸!”马晓静满面笑容。
“姐姐!”林彦希开心的喊道。
“妹妹!”马晓静也是喜上眉梢。
“什么情况,这就成一家人了?”谢元宝在一旁愣住了。
“圣旨到……”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一阵鸣锣开道。
一个大太监托着圣旨,领着一群小太监,来到了擂台上。
“二位姑娘,接旨吧!”大太监笑着说道。
“啊?”林彦希懵了。
马晓静急忙拉着林彦希,跪倒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
马晓静,林彦希,医术精湛,惠及万民,为表其医者仁心,特赐金牌,身列五品,位比御医。望其再接再厉,造福万民!”
大太监念完,接着从托盘里取出两枚金牌,分别给了马晓静和林彦希。
只见林彦希的金牌,正面有字:玄医仙子,背面有字:林彦希,御。
同样马晓静的金牌,正面有字:圣手仙子,背面有字:马晓静,御。
“我是御医了?御医是不是必须在御医院里啊?”林彦希瞪着大眼睛,看着马晓静,一脸的疑惑。
“呵呵……”马晓静轻轻捂嘴。
“妹妹,你我不是御医,只是位比御医而已。”
“姐姐,什么意思?”
“你我只是有御医的官身,并未有御医的官职,所以不需要在御医院奉值,平时该做什么还做什么,没有影响的。不过,倒是可以多领取一份御医的月俸。”
“哦……这样啊,那还不错!”
大太监看着二女,微微一笑,然后转身望向擂台前的长龙。
“陛下口谕:着御医院,每七日在城外开诊一天,费用由朝廷一力承担,以惠万民!”
“天子英明!”
“陛下万岁!”
……
百姓们纷纷跪地齐呼,声音如波浪般涌动,回荡在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