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霓听见声音,抹了抹眼角的泪水,起身见礼。
“大王。”
“姨母不必如此。”
嬴政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随后看向侍医问道。
“成蛟如今的情况如何?”
“回大王,成蛟公子如今脉搏稳定,鸩毒止于经脉,还未伤及心脉。只是,若还没有犀角解毒,恐熬不过明年。”
“寡人知道了。”
嬴政点了点头,然后将手中的锦盒打开。
“犀角在此,你等速速救治成蛟,拖延不得。”
“是。”
侍医接过锦盒当即开始为解毒做准备。
“姨母你不要担心了,有了犀角,我相信成蛟很快就会醒来的。”
嬴政安慰着韩霓。
“是啊太妃,你都好些时日没好好休息了,要不然你先去睡会,我来照顾成蛟公子。”
若雪也在一旁安慰着韩霓。
嬴政这时才注意到了她的存在,便向她问道。
“你是何人?我记得宜春宫中的女侍并没有你。”
若雪行礼回道。
“小女子若雪见过大王,在下乃是成蛟公子的侍女。行刺者进入府时,成蛟公子为了保护我将我锁在了房中。若雪甚是感激,所以也来宜春宫中与太妃一起照看公子。”
“原来如此。”
嬴政又看向韩霓。
“姨母,我觉得若雪说的对,你还是休息一下吧。不要等成蛟醒了,你却累倒了。”
“好吧。”
韩霓见两人坚持,也只能无奈答应,先去休息了。
很快侍医将犀角磨成汁灌入了成蛟嘴中,又将熬好的药汤一同灌入。
“大王,如今成蛟公子已服解药,相信不过几日,便会苏醒,请大王不必过于担心。”
“好吧,那本王先回秦王宫,一旦出现任何变化,派人告知与我。”
嬴政叮嘱了一番,然后看向若雪。
“还请若雪姑娘多费费心思。”
若雪受宠若惊,连忙保证道。
“大王还请放心,成蛟公子不醒来,若雪不会离开半步。”
“好,甚好~”
嬴政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秦王宫中,樊於期受诏王前。
“樊於期,你这次做的很好,本王欲提拔你为郎中,统御三千郎官,你以为如何?”
嬴政眯着眼睛看向樊於期,锐利的眼神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谢大王!”
樊於期不敢直视嬴政,只能叩首谢恩。
“你先别着急谢,只是受诏王印还在仲父手中,你觉得寡人说的话算数吗?”
嬴政打断了他的谢恩。
“臣…臣以为…”
樊於期冷汗直冒,他本以为此次入楚是个美差,没想到自己现在倒是有些里外不是人了。
“你以为什么?”
嬴政逼问道。
“臣以为…我大秦的王,说话定是算数的。”
“可你若想加官晋爵,得有王诏,但王印还在仲父手中,你以为如何?”
“臣…”
樊於期要哭了,不带这样的,这是要逼他现在就站队啊。
嬴政现在才16岁,还有4年才能加冠亲政拿回王印,但在这4年中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他相信自己要是这么早就站队,绝对会死的很惨。
“臣乃大秦之臣,只要能为大秦效力,身居何位都无碍。”
樊於期硬着头皮回道。
“这样啊…”
嬴政眼神暗露暴戾。
“寡人既已答应,自然不会食言。寡人稍后便与仲父商谈,想来不是问题。”
“谢大王!”
樊於期连连磕头。
“你退下吧。”
“是。”
樊於期起身慢慢退出了秦王宫,等嬴政看不见他后。他拔腿就跑,现在的他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随便找个酒肆喝上几壶,来缓解自己因为高压而紧绷的神经。
翌日下午,阳光明媚,咸阳城已经飘雪几日,淡黄色的阳光倾洒在大地上,银白的雪花上折射着微弱的光芒,光芒透过镂空的门窗照射在了成蛟的身上。
成蛟觉得一阵晃眼,缓缓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两位端庄的妇人,此时正说着些什么,一名肤如凝雪的美人侍奉在左右。
“这是哪?”
他轻声问道,之后抿了抿干裂的嘴唇。
“公子醒了!”
侍奉在一旁的若雪听见成蛟的声音,惊喜出声。
“蛟儿!”
两名妇人听见声音,也都赶到了床前,一脸的欣喜若狂。
看着自己的生母韩霓和大母华阳太后,成蛟也很是感动。他一直都以为这是一场游戏,但如今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
“…”
成蛟还想说话,便觉得大脑一阵眩晕,之后一阵阵的无力感从全身传来。
“蛟儿你想说什么?”
韩霓和华阳太后看着已经睁眼,嘴唇微动,但不出声的成蛟,十分焦急。生怕他落了什么后遗症。
“太后,太妃,还请让小人先看看。”
匆匆赶来的侍医扒开了两人,把起脉来。
“如何了?”
两人焦急的询问。
“成蛟公子如今已无大碍,只是长时间的昏迷,身体有些不适,需要调养一阵子。”
侍医松开把脉的手,从怀中拿出纸笔写了起来。
“小人的这一剂良方,还请让成蛟公子服上几月,即可恢复如初。”
“多谢侍医。”
韩霓接过药方,连连感谢。
而躺在床榻之上,看着这一幕的成蛟则很是无语,好歹给我喝口水呀,我都快渴死了!
正当他想着,若雪喂了一勺子蜜浆入了他的口中,成蛟服下便觉全身舒爽。
“还得是若雪啊。”
想着便大口喝了起来。
“公子慢点~”
若雪嗔怪的看向成蛟,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
等一碗蜜浆喂罢,成蛟感觉自己有了些力气。
“阿母,大母,我昏迷几日了?”
“蛟儿你昏迷了半月有余,可担心死阿母了。”
韩霓松了一口气,紧盯着成蛟,生怕这一切都是幻觉。
“半个月?我这是怎么了?”
“公子你中了鸩毒,还好犀角送来及时,不然…”
若雪说着也是落下了几滴轻泪。
“你们别着急哭啊,能不能跟我说说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成蛟连忙制止二人,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我来与你说吧。”
华阳太后便跟成蛟说了这半个月来发生的事情。
成蛟是越听眉头越皱,直到最后,他听见赵姬带着全后宫都搬去了雍城,彻底绷不住了,就想挣扎起身去找嬴政。
他是知道的,定是赵姬怀有了身孕,不想让嬴政知道,所以搬去了雍城。但是嫪毐被他拉在了身边,到底是谁干的,这让他一时间很是好奇。
见他如此,韩霓按住了他。
“蛟儿你刚苏醒,还是要以休养生息为主啊。”
成蛟被按住后,一阵无力感传来,只能无奈点头,过了一会便又沉沉睡去。
此时的秦王宫中,嬴政与李斯看着舆图,商量着明年的攻赵之事。
“大王既已将攻赵之事交予了相邦,又何必为此发愁呢?”
李斯问道。
“寡人自即位当王始,便已承先祖之遗志,此生以横扫六国,天下凝一为己任。自当呕心沥血,待我亲政之时,也好上手。”
嬴政一边看着舆图,一边回道。
“年后你为秦使入燕,可找寡人年少时的至交好友太子丹,他定会相助与你。”
“臣也正有此意。”
李斯附和道。
这时一名侍者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大王,成蛟公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