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宫中。
嬴政正看着六国战旗。
“韩国,赵国,燕国,齐国,楚国,魏国,你们要好好珍惜时光。我大秦铁骑踏遍你们国土之日,不远了。”
“王兄好志向。”
成蛟在他身后鼓起掌来。
“成蛟你来啦。”
嬴政一脸欣喜的转头看向他。
嬴政即位成秦王之时,他便搬来了秦王宫,成蛟就没有跟他一起同吃同睡了。不过也时常来秦王宫中看他,跟他讲一些有趣的事情,这也成了嬴政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当王太苦了,尤其是不能亲政的王。心系万千黎民,却无能为力。
“你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要跟大哥说啊?”
“王兄我跟你说,今天我在益德居遇到个有意思的人。”
“哦?如何有趣?”
“他说有他相助,我大秦可十年平天下。王兄你说这人是不是个沽名钓誉之徒?”
“此人在何处呢?我倒是想见见。”
嬴政有了兴趣。
“好说~”
成蛟得意洋洋的摆了摆手,正准备继续说下去。
“相邦到~”
只见吕不韦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二人上前行礼。
“仲父(相父)。”
“仲父来看。”
嬴政满脸欣喜的拉着吕不韦走向六国战旗。
“六国战旗皆树立在此,有朝一日,我大秦灭了哪一国,便摘掉哪国战旗,等六国战旗全部摘掉,这天下便是我大秦的了。”
走着走着,吕不韦自顾自的停了下来,对着嬴政说道。
“臣今日来是想禀告大王,今年秋收丰盈,国库存粮充足。目下可派出大军东出函谷,收复失地。”
“好啊,甚好!”
嬴政欣喜若狂。
“来人上舆图。明日大朝,寡人便命上将军蒙骜出兵!”
“好!”
成蛟也是十分开心,因为他早已跟嬴政说好了。只要大秦出兵,他便可一同出征,虽然不能上战场,但哪一个少年郎能拒绝沙场点兵,羽扇纶巾呢?
“蒙骜麃公已到了函谷关,大军集结完毕,即日发兵。”
吕不韦看着正在兴奋中的二人,淡淡的说道。
“???”
嬴政和成蛟两人茫然的四目相对。
“已然发兵了?”
嬴政有些不可置信的向吕不韦问道。
吕不韦摊了摊手。
“蒙骜攻赵,夺回太原,三川,上党各郡。麃公攻魏夺回卷邑。征战之事交给臣与众将军们,大王与成蛟公子请安心。”
“相父你怎能如此!”
成蛟怒了。
“弟弟~”
嬴政拉住了他,深吸了一口气。
“仲父调遣甚为妥当,寡人自是安心的。”
吕不韦点了点头。
“臣有另一个决定禀告大王。”
“仲父请讲。”
“废除斩首记功之法。”
“还请仲父详解。”
“商君提出此法,当时是为了激励秦人勇于征战,同时用非常的手段震慑敌国。然今百余年的征战,秦人已养成了善战,好战之性情,无须再以刺激兵卒争功。而斩首记功之弊已显,一城一地,因惧怕秦军大举屠杀。拼死抵抗,反倒造成秦军更大的伤亡。此外兵卒为了多记功劳,竟然发生抢夺首级的丑恶之举。”
“这对我大秦的声望,军威已经产生了不利影响。”
“那仲父以为,该以何法记军功呢?”
“以夺地记功,同时将军可上报,将校兵卒之功劳。大王试想,杀尽六国之民,唯剩空城,田地,又有何用啊。”
“所以臣决定,今后俘获的六国士兵,令其归田,从事耕作,生存粮食器物。废除斩首记功之法,可招来更多的六国流民。定能增强秦国国力!”
“大王以为如何?”
吕不韦看向嬴政,不过口吻已经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嬴政颤抖着嘴唇。
“仲父为我大秦考虑,寡人定是支持仲父的。”
“如此,甚好。那臣告退了。”
吕不韦便退出了秦王宫。
“相父走好。”
成蛟没有想到,才两年的时间,吕不韦已经如此目中无人了。因为他这两年都在玩乐,与吕不韦的见面少了一些,今天吕不韦的举动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王兄,相父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如果将军袒护,谎报功劳。那真正有功之人该多寒心啊。”
嬴政叹了口气,一脸疲惫。
“那又能如何?”
“……”
成蛟也沉默了,对啊,又能如何呢?嬴政才16岁,他才10岁。
“那王兄,那个人还见吗?”
“算了吧,我累了,成蛟你先回去吧。”
“是~”
两月之后,秦军凯旋,夺回数城,秦庭论功行赏。
“拜见大王,太后,参见相邦~”
文武百官行跪礼。
嬴政看向吕不韦,吕不韦起身。
“上将军蒙骜率兵收复河外失地,平定三川,太原,上党各郡,功绩显著,应予重赏,食禄依爵位而增。”
蒙骜出列,跪谢。
“谢大王,谢太后,谢相邦。”
吕不韦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麃公,率兵夺回卷邑,大败魏军。但斩首三万,有违新律。新律颁布在先,麃公故犯在后,此罪当诛。”
“什么!”
文武百官讨论起来。
“都静一静。”
吕不韦压下众人。
“因而老迈,又遵先王遗命,有功于大秦,酌情削去一切爵位,交归兵权。”
“相邦,老夫不服!”
麃公出列。
“大王,太后,老夫一生为我大秦数百战,难道只落得这般下场吗?”
嬴政已满脸不忍,正欲说话,却被吕不韦打断。
“麃公,修正斩首记功之法,乃是为了蓄养人口,吸纳六国流民,充实我大秦人丁,你明知故犯!为将者不遵国法,你说该不该罚!”
嬴政满脸茫然,他知道吕不韦说的很有道理,但事先他并不知情,麃公可是先王钦点的上将军啊。
赵姬眼见气氛越来越冰冷,知道此时只能由她来定夺了。
“那就…依相邦之意处置吧。”
嬴政不可置信的看向赵姬,想要问为什么?赵姬撇过头去,不与他对视。
“蒙骜,诸位同僚你们也不替老夫说话吗?”
麃公还想再挣扎一下。
众人全都漠然,也只能当没有听见。
“大王,老臣一心全在大秦,在大王啊。老臣还想为大王驰骋疆场荡平六国,哪怕战死沙场,老臣也死而无憾。”
麃公对着嬴政连连磕头。
嬴政站起身就要下去搀扶,却被吕不韦的一声呵斥打断。
“麃公!你还想让大王悖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