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城兵马司提督衙门大堂之上,贾环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钦犯张差,把你的犯罪经过如实交代,如有虚假,定斩不饶!”
听听这像是正常断案的审问吗?一言不合,推出去就开斩,居然有这样的大昏官。他是怎么爬上高位的?这样的朝廷,真的是没救了。
贾环要知道堂下的张差这么想,一定会嗤之以鼻。我是大昏官,还不是让你们这些个宵小逼的。连刑部的大刑,你都能视若等闲。除了用计,我能有什么好办法!
钦犯张差是被贾环拿捏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只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民,有些小狡黠,却没有大智慧。否则也不会让人坑得,既將砍头的命运。
通过这些日子的揣摩,以及提督大人露出的强硬口风。张差知道,他十死无生了。区别就在于是否能连累家人了。
即便张差是个混人,他也有他想要保护的东西。
我已经罪不容赦了,砍头是最后的结局。那就不要连累家人了。虽然张差没有给那个窘迫的家里,带去多少资助。张差也不希望家人受到他牵连,身陷囹圄,或发配、或砍头。
堂下跪着的钦犯张差,收拾好心情,决定从实招来,因为他面对着一个无所顾忌的大昏官,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至少张差是这么认为的。
“小人愿意从实招供,望提督大人不要牵连无辜弱小。”
“哼,那就看你的表现了,否则本官一怒之下,不介意做点出格的事。”贾环威胁道。
堂下的张差听到贾环的话,脑瓜子嗡嗡的。听听这是正常官员能说出的话吗?真的是肆无忌惮呢!
张差原名张五儿,蓟州井儿峪人,以砍柴和打猎为生。
在一个月前,张差在济州卖完货后,去了私人赌场,结果不出所料的输光了所有钱财。
走投无路之际,遇到一位太监。太监说按他的要求去做,完事后就能给他三十亩地。
于是张差随这位太监入京,来到一个大宅子,把他交给了一个老太监,老太监供与酒肉。
数天后,老太监带张差进了紫禁城。老太太交给张差一根枣木棒,又给张差饮酒壮胆。带他经过厚载门,带到慈庆宫。
老太监嘱咐张差道:“你先冲进去,撞着一个,打杀一个,杀人也无妨。尤其是见到穿皇袍者(是太子朱见深)。这是奸人,打死他,重重有赏。如被人捉住,我们会救你。”
贾环听张差诉说,觉得其中另有隐情。比如太监姓字名谁,他都颔乎而过,没有明说。
“说出那些人的名字吧,并画出出入皇宫的路径,我可以饶恕你的家人。”贾环诱惑道。
“大人真的能保证,饶过我的家人。”张差跪在堂下。满眼希冀的望着堂上,高坐的贾环。
“我对你的家人没兴趣,只要能让皇帝陛下满意,就可以了。我懒得管那些杂七杂八之事,一群苦哈哈的人,又没有什么油水。”贾环不屑一顾,轻蔑的说道。
张差听到贾环的话,眼角直抽抽,这是人话吗?
不过张差还真信了,贪官、昏官不是就这样吗?他们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他们才懒得去管呢。
我有两个亲戚,一个叫马三舅名三道;另一个叫李外父名守才,都住在蓟州井儿峪。前面不知名姓的老公公,实际是修铁瓦殿的庞保。
三舅和外父常道庞保住的地方送灰,庞保、刘成两个人在玉皇殿前商量,还有我三舅和外父。
他们逼我拿着棒子打进宫中。如果能打到太子。吃也有,穿也有,一同密谋的还有姐夫孔道,随后又画了出入宫路径。
钦犯张差话音落下,除了奋笔疾书的书吏,大堂里鸦雀无声。
只要知道庞保、刘成是谁的手下。他们的靠山是谁?此案就迎刃而解了。
大堂之上,两边的差官,一个个面面相觑。好像吃了个惊天大瓜,会不会被灭口啊!
就当我们不存在吧!大堂之上的众差官,一个个屏息凝视,尽量减少存在感。
记录卷宗的书吏,心潮澎湃、激动不已,真不愧是提督贾环大人,对刑部都无可奈何的顽固犯人,提督贾环大人还是手到擒来。
书吏刷刷点点,把案卷书写完毕,交给贾环阅览。“读给堂下钦犯张差听,没有问题签字画押。”贾环吩咐道。
钦犯张差不识字,书吏就读给他听。等书吏读完,张差觉得没问题,就在上面签字画押。
堂上的提督虽然是个昏官,可是案卷上,没有夸大一分、也没有减少一分,实事求是,这一点很好!张差挺满意的。
“把钦犯押入大牢,听候宣判。”贾环一拍惊堂木,大声吩咐道。
此时的张差签押完毕,如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地。
听到提督大人的吩咐,上来两名差官,架起张差往外走去。
“来人呐,去把马三道、李守才、孔道等三人,捉拿归案。”贾环大声说道。
有差官领命,外出,捉拿马三道、李守才、孔道等三人。
不到一个时辰,马三道、李守才、孔道等三人,被押到五城兵马司提督衙门大堂之上。
“提督大人,为何把我等捉到此处。”马三道心惊肉跳的问道。
瞧这三人不像能吃苦的样子,贾环一拍惊堂木,“把这三名人犯拖到堂下,各打十军棍,再来一一审问。”
不出贾环所料,打完十军棍之后,拖上堂来的马三道等人,一一招供,签字画押。
审问完毕,马司的道等三人,被押入五城兵马司提督衙门的大牢。
“退堂。”贾环大声说道。
等差官都退下之后,贾环手拿张差和马三道等人,签押画字的案卷,又重新看了一遍,看看上面有没有遗漏。
到此为止,闯皇宫、打太监、惊扰太子一案,告一段落。案卷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距离真相大白天下,只有一步之遥。
此案涉及到宫里的太监,只能奏禀皇帝陛下了。
具体真相如何,贾环对此也没有兴趣。该贾环做的,贾环都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需要皇帝陛下斟酌处理。
天色尚早,贾环携带闯皇宫一案的卷宗,骑上赤炭火龙駒,在亲兵的簇拥下往皇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