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福生大喊救命后,几个人带着杀气冲了过来,大有杀人灭口的意思。
刘若瑶见势不妙,拉着已被吓傻的福生拔腿就跑。
二人在黑灯瞎火中摸爬滚打好一阵子,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二圣戏楼。
进了戏楼,福生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若瑶,你看清没有,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福生心有余悸地说。
“黑漆漆的一片,我也没看太清楚,听声音好像是一群男人在围殴一个女人。”刘若瑶喘着粗气答道。
两人倚在凉亭下等了片刻仍不见阿朱回来,又在院子内四处寻找一阵仍不见踪迹。
刘若瑶回想起刚才巷子里发生的一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脑海中闪现。
于是赶紧找到福生,两人商议之后,决定把心中的疑虑告知许如峥和方子衿。
“你们俩真是没事找事,就凭阿朱的功夫,万灵有几个人是她的对手……”喝得烂醉如泥的许如峥不屑地说道。
方子衿谨慎得多,听闻此话,眉头紧锁,准备动身前去寻找阿朱。
“没事的,子衿。你就放心吧,阿朱这么大的人了……”许如峥说着酒话,一把拉住子衿的手。
方子衿用力挣脱后,跟着福生和刘若瑶来到刚才发生斗殴事件的地方,只是人群早已散去,连鬼影也没见着。
“你们俩没记错吧!”方子衿着急地问。
“没错,我记得就是在铁匠铺子门前。”福生答道。
几人商议之后决定原地散开,借着灯笼的光亮就地展开地毯式搜索。
片刻之后,方子衿在不远处的墙角发现了一滩血迹,再往边上寻找一阵又发现一只花瓣耳环。
方子衿一看,心中凉了半截,发疯似地来回寻找。
可是,几人接下来将附近几条街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其他有关阿朱的蛛丝马迹,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回到戏楼稍作休息。
许如峥见几人进了戏楼,咧着嘴笑着对子衿说:“怎么样,我说没事吧!”
方子衿本来就心急如焚,听到许如峥这句风凉话,彻底被激怒,上前一把将饭桌掀翻,残羹冷炙散落得到处都是。
这一下,也把喝得酩酊大醉的许如峥吓得半醒,他知道一向沉着冷静的方子衿大动干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子衿,你这是做什么?”许如峥站起身来问道。
方子衿没有理会他,而是独自坐在石阶之上,脑海中回想起与阿朱的从前和过往,泪珠儿从一颗颗从眼角滑落。
福生见到如此景象,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思来想去之后,从台阶上一跃而下,夺门而出。
刘若瑶怕他出事赶紧跟了出去,刚出大门发现福生早已不见踪迹。
许如峥见方子衿坐在地上神情呆滞,面如死灰,坐在身旁苦口婆心劝了很久。
可这方子衿却是油盐不进,越劝反而越激动,直到火山爆发,最后发出一声怒吼。
刹那间,电闪雷鸣,风雨大作,雨水无情地拍打在方子衿的脸上,以致许如峥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许如峥对自己刚才的漠不关心十分恼怒,因为他和方子衿相识多年,从未见过她如此崩溃。
正当现场一片死寂的时候,福生从外破门而入。
“子衿姐姐,找到啦……”福生朝着方子衿所坐的位置飞奔过来。
方子衿一听找到了,迅速起身相迎,可是望穿秋水也没有见到阿朱的身影,只是看见福生湿漉漉的手上提着一只绣花鞋。
方子衿接过绣花鞋一看,发出颤抖的声音:“福生,在哪里找到的,快带我去!”
两人不顾身后众人的劝阻,再次夺门而出,有一次直奔铁匠铺子而去。
许如峥见状,赶紧命人准备雨伞和马灯,心急火燎地跟了上去。
方子衿和福生来到铁匠铺子,又一次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阵,却仍旧毫无所获。
精疲力尽的方子衿背靠着铁匠铺子的门板瘫坐在地上,突然灵光一现,发了疯似的猛拍铁匠铺子的大门。
可是拍了半天,屋内却毫无动静,反而连原本亮着的油灯也尽数熄灭。
正当二人绝望之际,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小藏獒,嘴里叼着半只绣花鞋来到方子衿的前面。
方子衿见到藏獒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又看见满是淤泥的绣花鞋,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失声痛哭。
福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在旁边无奈地叹着气。
正纳闷之时,方子衿抬头看见前方巷子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当小乞丐发现方子衿和福生也看着他的时候,转身跑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巷中。
“追!”方子衿大喊一声。
说来也巧,方子衿和福生前脚刚追小乞丐而去,许如峥带着若瑶等几人才急冲冲地赶来,一前一后,刚好错过。
只是有些事情,错过就是一辈子。
方子衿和福生跟着小乞丐来到极为复杂的打铜街。
最后,小乞丐在一家当铺跟前突然消失不见。
二人左顾右盼没有结果,苦苦寻觅一阵后,发现当铺里有一丝光亮泄了出来。
福生轻轻叩门,发现门并没有关,两人对了个眼神,轻轻推门而入。
进门之后,福生发现在高高的柜台后面,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正埋着头整理着叠成山的当票。
“你们怎么才来,东西准备好了吗?”老头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二人顿感莫名其妙。
“什么东西?”方子衿反问。
老头这才抬起头来,瞥了两人一眼。
“不知道什么东西,你们来干什么?”老头反问。
“你们要的东西,在算盘底下压着,但作为交换,你们需要抵押一样东西。”老头神秘地说道。
“要抵押什么?”福生问。
“要你们最重要的东西…”老头故弄玄虚地说。
“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福生追问。
“生辰八字,你的命根!”老头扭过头来,对着方子衿说道。
“生辰八字?好,我写给你。”
福生不是江湖中人,不知道这生辰八字的厉害关系。
“你的不行,你命贱要来有何用,要她的。”老头对着福生不屑地说道。
方子衿何许人也,幼时曾拜在峨眉紫虚道长座下,自然知道八字乃是生灵的命门,万不可轻易泄露,如被心机之人获得,恐怕遭人暗算而死于非命。
可是迫于当务之急要打听阿朱的下落,只好无奈地将生辰八字写在纸上交给老头。
老头看后连连点头,满意地将纸条揣进怀里,然后从算盘下取出一张准备好的纸条递给方子衿。
方子衿接过来打开纸条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明日午时三刻,新风桥下。
方子衿本想多问几句,可不知何时那老头已消失不见,两人只好无奈地退出了当铺。
或许是受了风寒,又或是劳累过度,方子衿刚走出当铺门口竟一个跟头栽倒在地,福生赶紧将其扶到旁边台阶坐下,轻声叫唤了半天,子衿仍不省人事。
二人并肩席地而坐,借着皎洁的月光,福生偷偷地窥视着子衿清秀的面容,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油然而生。
突然,方子衿眼珠一动,福生眼神赶紧躲闪,心虚得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方子衿轻声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相信有光吗?”
光?
福生心想自己生逢乱世,一出生就被父母所遗弃,在这礼乐崩坏的时代,哪里还有什么光!
他心里虽是这样想的,却又害怕子衿失落,还是不停地点头。
过了一阵,方子衿稍好一些后,由福生搀扶着她回到二圣戏楼。
刚进戏楼大门,一群人人迎了上来,把方子衿拥进大厅。
“哥,你没事吧!”在人群之后,只有刘若瑶上来关心福生。
“没事儿,你哥是谁啊!”福生摸了摸若瑶的头。
方子衿缓过神来后,把发生的一切如实地告诉了许如峥,许如峥听后倒吸一口凉气,表示难以置信。
第二天,午时未到,二圣戏楼十余人齐聚在清风桥下。
烈日当空,晒得众人头晕目眩。
午时三刻刚到,只见一个竹筏顺水而下,竹筏之上躺着一个人,众人合力将其拖拽过来,还没拉到岸边,几个戏班的伙计已哇哇地呕吐不止。
许如峥和方子衿赶紧上前一看,原来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具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