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起电话,就听卓二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说道:
“中宇哥,我被人欺负了,你管不管我?”
我和卓二虽然认识不久,但这小子对我始终不错,并且在关键时刻,曾经帮助过我,他有事,我自然不能不理。
我以为他是在米家的娱乐场出了什么事,便马上问道:
“你在哪儿,怎么了?”
卓二语无伦次的说道:
“我,我刚弄了点儿钱,请几个朋友吃饭!结果别人看我们不顺眼,打我们,我现在鼻子都是血,哥,你管不管我啊……”
卓二说的我有些没太听明白,马上告诉他说:
“卓二,你别着急,慢点儿说……”
卓二这才平静下来,把发生的事情给我讲了一遍。
原来我走之后,卓二始终还混在娱乐场。偶尔喝喝酒,调戏一下小姐,倒也是过得不亦乐乎。他偶尔也在赌场里转悠,因为赌场里总有赌客赢钱,会给身边的人发喜钱,卓二因此攒了一些钱。
今天他之前的朋友给他打电话,他也想出去透透气,就请这几个人出去吃饭。因为几句口角,得罪了一个客人。结果他们几个,就被对方给打了。卓二气不过,这才给我打了电话。
虽然时间已经挺晚了,但我还是问清了地址,下楼开车去了。我去的目的倒不是想帮卓二打谁,就想看看他怎么样,把他接回来,毕竟他曾经帮过我。
卓二说的地方,是省城的一家火锅老店。这家店装修一般,价格却不便宜。但每天来往的客人,却是络绎不绝。主要还是因为他家的蘸料,是自己独创的,味道鲜香,因此宾客盈门,经常排队排出老远。
等我到时,就见卓二正和两个人站在停车场旁,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卓二灰头土脸,真就如他所说,他的鼻子下面,还有斑驳的血迹。估计是刚刚被人打的。
一见到我,卓二马上拉着我的胳膊,冲另外两人炫耀说:
“这就是我大哥,石中宇!我刚就和你俩说了,我大哥肯定不会看我被人欺负,而不管的。你俩还不相信,怎么样?”
卓二的两个朋友立刻冲我谄媚的笑了下。看着这两人,穿着普通,气质一般,估摸就是他以前搞接头骗局时认识的。
还没等我问,卓二便拉着我的胳膊,朝火锅店走去,边走边说:
“中宇哥,他们还在里面没走呢,你快去帮我出了这口恶气……”
我有些不太想进去,可卓二硬拉着我,嘴里还说道:
“中宇哥,你别怕,他们就俩人,其中一个还不能动手的……”
我没明白卓二的意思。和他一进火锅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各个桌上,都是满头是汗的食客。
卓二指着旁边的一个位置,冲我大声说道:
“哥,就是他,他俩……”
我转头看去,就见一个热气腾腾的火锅旁,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岁数大的,看着大约七十多岁的样子。这老人一头银发,长的慈眉善目。我看他时,他并不看我,而是夹着一片黄喉,蘸着佐料,正大快朵颐。
另外一个中年男人,大约四十左右岁,平头,额头上还有一处伤疤。这中年男人虽然也在吃东西,但他的坐姿却很奇怪。因为他腰杆挺的特别直,并且目不斜视,看那样子,不像是吃饭,倒像是在专注做什么工作。
见我只是看着这两人,而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卓二就有些着急了。他推了下我的胳膊,催促道:
“宇哥,你怎么了,就是他们啊……”
卓二的声音不小,两个人都听到了。只是这两人依旧是各吃各的,谁也没回头看一眼。
尤其是那个老者,他这么大年龄了,居然还喝的是白酒。就着火锅,嘬一口白酒,那陶醉的样子,倒是真有几分闲云野鹤的感觉。
两人一副根本不理我们的样子,这让卓二很恼火,他上前一步,对着中年人嚷嚷说:
“你别吃了,你不是能打吗?怎么我哥来了,你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了?”
中年人转头看了卓二一眼,他眼神凌厉,满眼杀机,而卓二立刻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那个老者放下筷子,又轻轻的嘬了一口酒,才笑呵呵的转头看着我们说:
“年轻人,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最重要吗?”
我和卓二谁都没说话,而老者则自问自答的说道:
“食最大,食为天!所以啊,有什么事还是要等吃完饭再说也不迟嘛……”
说着,老者夹着一块牛肚,在火锅里慢悠悠的涮了起来。
卓二有些不敢说话了。而我也是一言不发,就站在旁边,看着两人大快朵颐。
卓二很不理解我的做法,他几次轻轻的捅了捅我,但我没有任何的表示,就沉默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大约四十多分钟后,老者才拿起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后,又把空着的酒杯放到一边。自言自语的说道:
“痛快,好久没这么痛快的吃一次火锅了……”
他话音一落,对面的中年人马上说道:
“老爷子,医生可是说了,让你忌腥辣,忌油腻,你今天可是都犯戒了……”
就见老者哈哈一笑,毫不在意的说道:
“人生不过百年,只是弹指一挥间!要真是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喝,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啊,身体重要,口中之欲更重要!”
中年人笑着摇了摇头说:
“我是说不过老爷子您,不过这个月只能吃这一次了,不然我又要挨骂了……”
老者又是一笑,接着回头看着我,微微点头说:
“小伙子表现不错,没有扰了我这餐饭……”
我同样笑了下,接着说道:
“既然二位把世间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我们该聊聊我这位兄弟的事情了吧?”
说着,我转头看了卓二一眼。等了四十多分钟,我终于说话。但卓二早已经是满头大汗,刚开始的英雄气,也被磨的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