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在向谢宁求救,她心下了然,顺势说自己也要向谢兰请教绣艺,将谢兰带了出来。
房内,陈氏看着两个孩子离去的方向,笑道:“阿宁最喜欢阿兰了,马上便是中秋了,堂嫂带着两个孩子过府上来一道赏月吧”
大夫人张氏点点头,如今谢家二房早不比以往,愿意接纳他们,是天大的荣幸。
“阿兰在家中也常念叨着二娘子呢,只是她这几月在议亲事,我拘着她在家中绣青庐。”
陈氏惊讶道:“这么快,定的是哪家的儿郎?”
张氏摇摇头,事儿还没成呢,只是她听媒人说了黄家的情况,觉得合适,希望成这门亲。
“两人倒是相看了,只是还未下定,是东街黄家的儿郎,家中排行第九。”
陈氏这三年,在儋州走动得勤,同东街黄家来往甚密,可这黄九郎她还真没有印象,因此不便接话。
张氏又道:“黄家三夫人说同你有过数面之缘,不知道堂弟妹觉得这门婚事如何?”
陈氏赧然道,“黄家的儿郎应是不错的,他们大房手底下两个我倒是见过,黄九郎倒是不曾听同知夫人提起。”
张氏点点头,她看着黄九郎倒是不错,黄家富庶,那九郎生的干净,以谢家旁支眼下的状况,谢兰能结这门亲已经是不错了。
花园里,谢宁多番探问谢兰的心思,总算是清楚了。
谢兰同那黄九郎已经看过了,黄家那头应该是满意的,所以媒人回了话,只等着女方的答复。
“兰姐姐,你可是不喜那黄九郎?”谢宁问。
谢兰不小心扯断了一根草茎,目光闪躲。
“莫不是那黄九郎长得不好看?”谢宁又问。
“不是,他,他长得甚好。”
谢兰提起黄九郎,红了脸。
谢宁觉得奇怪,既然谢兰对黄九郎满意,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兰姐姐是担心什么,莫不是也恨嫁?”
谢兰瞪了谢宁一眼,瞧了瞧周围无其他人,才叹了口气,“阿宁,有一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日我同黄九郎相看,他分明是很冷淡的样子,我原以为这事儿成不了,谁知后头媒人来说黄家很满意,酌日下定,可我这心里……”
“总是担心的。”
谢宁明白了,谢兰是不确定黄九郎的心意,这事儿也好办。
“兰姐姐莫怕,安心等着便是,我母亲同黄家素有往来,我同黄三娘子也是熟识,明日我就邀她来,好好替你问一问。”
谢兰一听,急道:“切莫如此,这要是传出去,实在丢人。”
未嫁之女,打听男子的事儿,总归是不妥的,谢兰有顾虑也是应该。
“兰姐姐,你放心,我才没那么傻直接问。”
谢兰再三强调不要问黄九郎的事儿,谢宁应了,两人这才到谢宁院子里看她新养的花。
谢兰对一盆兰花甚是钟爱,绕来绕去的看了许久,又夸谢宁会养,这花苞姿态如此优美,想来等开花之日,必然雅冠群芳。
“兰姐姐若喜欢,我可以送你。”
谢兰大惊失色,这样贵重的花她怎么能收,这放到爱花之人手里,起码价值百金,她连连摇头不要。
谢宁没有强送,以谢兰的性子,今日真送了她,她怕是要在她耳边絮叨半日。
中午用了膳,陈氏受张氏所托,留了谢兰说话,多半是劝解她的婚事,谢宁则出来找谢琰。
谢琰在园子里等人,等的无聊,取了几根柔软的树枝,几番弯折,似乎是想要做一件什么,连谢宁来了都没发现。
这三年,谢琰人越发沉默,极少出来,经常是谢宁去找他,他也懒得搭理。
前世的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钻研弓弩的制造,这辈子进度似乎快了不少。
“二堂兄。”
谢琰没看她,懵头懵脑的“嗯”了声,盯着手上那几根树枝直皱眉。
他手很粗糙,但很灵活,可那树枝终究经不起他折腾,断了。
谢琰转头见是她,似乎才想起来是来等她的,将树枝揣进袖子里,疑惑道:“你让庞四传话给我,让我制二十支竹戟,是要用作何处?”
“我打算让人送上京去,献给皇帝。”
谢琰疑惑道:“竹戟做起来费事,且用途有限,献给皇帝干什么?”
“二堂哥知道,北边战事打了三年了,听说几日前东边的夷国截了我大齐几艘商船,同莱州水师起了冲突,不出意外,夷国是打算趁火打劫了。”
谢琰脑子钝,可也反应过来了,“你想把竹戟用于夷军?”
谢宁点点头,一开始她让谢琰制造竹戟便是为了此时。
谢琰应了,竹戟材料不费事,难的是制造方法,他得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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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齐,京都。
皇帝这两日颇为头疼,案上摆了几份折子,分别是陈王、莱州水军帅司以及江慎的,内容他都看了,因此格外烦闷。
张公公提醒道:“陛下,茶都快凉了。”
皇帝叹了口气,白了他一眼道:“你说说,老二他去同老六置什么气?还整出这样一出来。”
张公公笑道:“常人家里孩子尚会拌几句嘴呢,何况是陛下的皇子们了,陛下无需计较。”
皇帝听了心下好受些,张公公这个老家伙话糙理不糙,虽说是皇家,但同寻常百姓又有何不同?若是都按照大齐律法来,岂不是明日他真成了孤家寡人?
“话虽是如此,可毕竟牵连到了莱州水师和英国公府。”
皇帝的目光落到江慎的请罪折子以及庞帅司告状折子上,犯了难。
江慎这个老家伙,当日说的好好的,这一回了府就变卦了,半句不提罔顾皇命一事,只说江怀年轻护卫不力。
庞帅司的折子更让皇帝咋舌,他向来说话直来直去,此番在折子上大倒苦水,极为赤诚,直言说查到水匪是京都王府出身,想来是两位皇子想考验莱州水师这才演了这一出,但查出的结果又不敢公之于众,心里为难,要皇帝给他做主。
皇帝是何人,顺着庞帅司说的,一日不到便查到陈王府护卫以及陈家护卫有出京的痕迹,自然明白庞帅司并未胡说,他是被老二算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