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没亮,便发生了件大事,当年分给旁支那宅子被烧了。
小李氏在府门口哭诉,说自己命苦,嫁到谢家来死了丈夫,要被堂叔赶出去,偏偏这关头老宅起火烧没了,连个住处也没了。
事情闹得不小,谢家也是宛县有头有脸的人家,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宛县都知道了这事儿,看热闹的围在府门口,驱都驱不走。
谢瞻知道这事儿时已经比较晚了,他愣了愣才道:“那宅子真被烧了?”
底下的人回话,“真被烧了,火光冲天,昨晚不少人都看到了。”
“怎么会这么巧呢……”他喃喃道。
此时,王氏和陈氏正在门口,手底下人扶了小李氏好多次,她都不愿意起来,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两位堂嫂,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我们实在是没去处可去了呀!”
陈氏见状,实在可怜,将那谢四姑娘扶了起来,要去扶小李氏,可小李氏避开了她的手。
“好嫂子,你最是心慈,就让我们住着吧!”
陈氏正欲松口,王氏捏了她一把,冲她摇头,她又缩回手。
小李氏见状,扑到王氏身前,“大嫂嫂,您是大家出身,哪里懂我们这些人的苦楚啊,这宅子你们不住空着也是空着,何不给了我们呢”
她这一得意,竟把自己真实想法说了出来,说完见周围人面色不对,立刻道:“们替你们打理这宅子数十年,自己的宅子都没精力管理,这才起了火烧了,若你们真要赶我们出去,我们只能流落街头了!”
王氏道:“你找我也无用,这宅子也不是我的,你真要评理,自个儿去京都找老太爷去!”
小李氏冷笑一声,心想你们且推卸吧,再这样拖下去,看你们嫡支还有什么脸面!
果然,没一会儿,谢磐便出来在王氏耳边说了几句,王氏皱了皱眉。
谢高这人最是好面子,既想收回宅子,又不想落人口舌,专程让谢磐盯着,以防事情太过,这可不,谢磐提醒她来了。
“大嫂嫂好绝情啊,都是一家人,这谢家竟然容不下我们母子几人,这说出去,叫人笑话啊”
小李氏说罢见无人应她,又朝着围观的人说道,“大家都好好看看,这可是谢家,一门显贵,可对我们却如此刻薄心狠啊……”
谢瞻出来正好听到这话,气得指着小李氏大骂:“你胡说什么!当年老祖宗分家,给你们分了宅子,分了地,没亏待你们!可你们嫌弃那宅子小了,非要住到这里来,没想到住着住着就当成自个儿的了,如今还倒打一耙!”
谢瞻原本还想说谢璋谢琚两兄弟,以及谢玉等人在府上赌钱呷伎,小李氏更是偷盗府中财物田产变卖,可为着谢家姑娘和几个哥儿的名声,他忍住了。
躲在角落的谢宁心叹,自家爹爹这话可算说到重点了,旁支不是被欺负,是贪得无厌!
见周围人转了风声,谢玉出场了。
他滚着轮椅,朝着谢瞻道:“堂兄这话说的是,这宅子是你们的,可我阿爹当年是见这宅子无人打理日渐荒废,这才搬进来的,一晃数十年,谢公和谢家太爷也对我们感激得很。”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又道,“前几日,堂兄你升了官要去儋州了,让我们搬出去,这也没什么。可如今我们的宅子烧没了,我们是无处可去,这才想着让堂兄你宽限宽限,让我们住着,等找到了住处再搬啊”
找到住处再搬?怕是找不到的,好一招以退为进!
果然,这下周围人都说起谢瞻的不对来,这谢府一直是谢玉等人住着的,他们其实并不知这宅子所属何人,也这么多年,如今那宅子也烧没了,实在不该这样苦苦相逼!
谢玉和小李氏有备而来,一时陷入僵局。
王氏也吸了口气,看来这次是不成了,这宅子是要不回来了。
此时,人群中传来骚动。
“让让,让让,谢氏族长来了!”
“谢氏族长?”
谢瞻一看,竟真是谢家族长,还带着几个人,手上绑着绳子。
“族长,你这是?”谢瞻看了看,有些疑惑,莫不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谢氏族长摆了摆手,“快别说了,我老头子还没见过这样的事儿。”
他指着那两个被绑着手的男子道:“你们瞧瞧,可认识他们?”
众人都摇摇头,只有小李氏定睛一看,避开了视线。
“哎?你们不认识?人家可认识你们呢!”老族长喘了口气,揶揄道。
“这从何说起?”谢瞻问。
“今早我到祠堂上香,听到这两个躲在外头商量分银子,提到三夫人,还有什么烧了宅子得银子。我觉得奇怪啊,怪不得昨日那么大的火呢,竟是他们搞的鬼,我急忙让人拿下他们两个给你们送来,好好问问是怎么一回事。”
谢瞻看向小李氏,一下子明白了,他冷哼一声,一脚踢在那两个小贼身上。
谢瞻本就习武,身子骨结实,这一下用了力气,其中一个腿差点断了。
“说,你们是受何人指使,烧我谢家的宅子?”
那小贼仰头一看,谢瞻宛如怒目金刚,只觉肝胆俱碎,命都快没了,哪里还管银子。
小贼目光在周围找了一圈,指着小李氏便道:“大人饶命啊!是那个夫人,昨日下午她拿着一百两银子找到我们老大,让安排人晚上将西街后头的宅子烧了,我们老大不敢,说那是谢家的,烧了要坐牢,可这夫人说宅子就是他们的,让烧就烧,绝不追究,我们老大才应下……大人饶命啊”
“胡说,我没有做过这事儿!是有人陷害我啊!”小李氏此刻只想否认,绝不能承认。
小贼一边磕头一边继续说:“我说的句句属实,我是城西刘家赌坊的,大人可以派人去查啊!”
“去查!”谢瞻道。
小李氏听此,已经明白事情尽皆暴露,他们赌输了……
这下围观的算是看了一出好戏,这谢家旁支为了能继续住在谢府,不惜烧了自己的宅子,真是机关算尽,反而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