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陈家兄弟在酒楼备了一大桌宴请刘锜等人。
“刘兄,劳您不嫌弃,从今日起您就是我的大哥。”
复又看看一旁的姚远,继续道:“这位姚兄弟,便是我二哥。”
陈朗经此一难,到了今日都还没从昨夜的噩梦中清醒过来,可此时这话倒是真诚。
若不是这个半道仗义执言又拼力相助的人,他此刻已经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了。
“陈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出门行走,总会遇到难事,我不过是凭心而助,何谈感激。”刘锜按下陈朗敬酒的手,拒不接受。
陈仪见状,连忙将刘锜和姚远的杯里倒满酒,双手托酒至额,诚恳道:“我兄弟两是真心认您为大哥,只望有回报的机会。刘兄这样拒绝,是嫌弃我等蠢笨?”
刘锜看了看两人,叹了口气,接过那酒一饮而尽。
“话不多说,我刘锜行事随心,乐意交两位这个朋友,只是可千万别大哥大哥的喊了,以朋友身份相处便是。”
陈家兄弟看了看,欲再拜,被刘锜拉住手,指着姚远道:“另外,我这朋友不过十五岁,也当不得两位一声哥哥,叫他阿远便是。”
“这……”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先干一杯,为陈兄弟祝贺!”
刘锜说着,仰头一饮而尽。
几人大笑起来,纷纷一干而尽,酒至半酣,引为知己。
“刘兄不是琅县人吧?来琅县所为何事?”陈仪问。
刘锜一愣,呵呵干笑两声,叹了一口气。
陈家又看向姚远,姚远面色也变了,陈家兄弟见状,觉得有隐情,追问道:“看刘兄这神情,莫不是有难言之隐?”
刘锜摇摇头,“不过小事,何谈难言之隐。”
说罢,又端起一盏酒一饮而尽,没有想说下去的想法。
“今日刘兄帮了我兄弟俩大忙,若是有什么困难,不妨说出来,若能从中转圜也是我等的荣幸啊”陈仪道。
刘锜还是摇摇头,“陈兄弟多虑了。”
倒是一旁的姚远道:“不瞒两位兄长,我和我大哥此次前来琅县确有要事,如今正不知如何解决呢!”
“阿远,何必拿这样的小事来扫人兴致呢!”刘锜有些不满。
陈朗急道:“既有要事,何必隐瞒,刘兄是不信我呢!”
姚远看看刘锜,没说话,一时间桌上倒安静下来。
刘锜叹了口气,笑道:“倒是我的不是,两位兄弟对我这般赤诚,刘某自然当坦诚以待。”
“刘大哥快快说来!”
“我与阿远这也是头一遭来琅县,为的是主家的生意,可在路上银钱被盗,虽然最后拿住了盗匪,可追回来的银子却不够……”
刘锜说着叹了口气,继续道:“可叹主家对我历来信任,这次差事又这么要紧,却只能让主家失望了。”
两人听罢,陈朗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样的小事,包在我身上了!”
陈仪清了清嗓子,陈朗转头疑惑道:“大哥,刘大哥对我们这样的恩情,难道你不想还?”
陈仪见状,很是尴尬,“怎会?刘大哥的恩情自是要还的……”
“正是!刘大哥,你差多少银子?”
刘锜笑道:“两位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事错在我,也当我自行解决,怎好麻烦两位。”
说罢,无论陈朗再怎么问,就是不松口,陈朗只好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姚远。
“阿远兄弟,刘大哥瞧不起我,你可不能这样。说说,缺多少银子!”
姚远倒不扭捏,拱了拱手,“非我大哥不说,只是这数额太大,怕两位也无能为力啊!”
这倒引起陈家兄弟的好奇来,“究竟差多少?”
“两万两。”姚远道。
这话一出,陈家兄弟愣住了,他们原以为不过几百两最多几千两的事儿,没想到竟然要两万两,要知道他们这趟来琅县买粮总共也只带了五千两银子,这忙他们还真帮不上。
刘锜笑道:“两位能有相助之意,刘某心里已经十分感激。”
倒是陈仪心细,继续道:“刘兄的主家是做什么营生,怎么需要这么多银子?”
“粮食。”刘锜道。
陈家兄弟一愣,竟然会如此巧合?刘锜也是为买粮而来?
“刘大哥的主家要买多少粮食?”陈仪问。
“十万石。”
陈仪听罢,心里吃惊,可还是在心里算了算,十万石至少得一万五千两银子。
“刘兄眼下能凑到多少?”
“至多一万两。”
陈仪心里估算一番,若是……能够搭上他们这条路子,倒可以拿下十万石粮食。
“刘大哥,我们兄弟俩也是来琅县买粮的,并非不帮刘大哥,实在是我们带的银钱也远远不够。但是若刘大哥能凑到一万两银子,我们兄弟两倒是可以想办法买到十万石粮食。”
刘锜听罢,露出疑惑的神情,摇摇头道:“两位兄弟为了帮我不惜说出这种胡话,一万两怎能买到十万石粮食呢!”
陈朗见刘锜不相信自己,拍着胸脯道:“刘大哥,我们说的是真的!只要刘大哥信我,我一定竭尽全力替你把这事儿办好。”
刘锜看了看姚远,又看了看陈家兄弟,“不是我不信你,我们也在琅县打听过,一石粮食两百文,算起来十万石至少得需要两万两银子,莫非两位有其他的门路?”
陈朗见刘锜这样看着自己,知道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刘锜是不会信的,他转头看了看陈仪,“哥,刘大哥是我的恩人,这个忙我帮定了。”
陈仪叹了口气道:“刘兄,我族兄在琅县深耕多年,我们兄弟两这些年都是托他在琅县买到低价的粮食,比各世家放出的价足足少了近两成。”
“噢?两成?”
陈仪点点头,“正是。”
刘锜看了看姚远,立刻朝着陈仪拱手道:“还望陈兄弟代为引荐,若能解我此难,刘某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