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这两日要开谢府的库房,说是谢玉腿伤复发要用上好的人参,老夫人李氏病了,一日清醒的时间并不多,张嬷嬷也没怀疑,只把库房的钥匙给了沈氏,让她取了东西尽快还她。
第二日夜里,谢宁猫在库房外的花园里,看着沈氏几人往库房里进进出出,估摸着沈氏的胃口。
沈家落败的早,家中资产贫薄,这番瞒着李氏偷偷窃取库房的财物,想来不敢过于胆大。
“二姑娘,他们这要搬到什么时候?”阿四小声道。
“嘘!”
黑夜里,谢宁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看沈氏带着两人搬着东西走远,这才小声道:“我们的人准备好了没有。”
阿四点点头,谢宁让把人唤过来。
庞三的人手脚极快,趁着沈氏几人离去的功夫,让一人望风,剩下的钻进了库房,很快便抬着几大箱出来了。
谢宁看着很满意,今晚这场浑水摸鱼,她要将谢家旁支的私产搜刮干净!
…………………………
第二日正午。
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在宛县谢府下了马,急匆匆到侧门寻人,来人神色着急,态度恶劣,指明要找老夫人房里的张嬷嬷。
消息传到西院,谢宁便知道刘锜那边事成了,松了口气。她取了纸笔算了算,倘若顺利的话,不出五日银子便能到位,至于各庄子的粮食可能便没这么快了,不过那也不急,来日方长,她眼下得打起精神,好好看看谢府这一场闹剧呢!
大约是老夫人病了的原因,等事到临头,张嬷嬷发现库房丢了东西,已经下午了。
陈氏如今怀孕两月,正是该小心的时候,老夫人院里派人传话让过去,她心里一跳,预感又是出事了,可还是带着谢宁和谢真赶过去。
还没走到院里,已经听到里面传来老夫人李氏的叫骂声。
“你们两个,待会儿进去了少说话,躲远一点。”陈氏担忧道。
谢宁点点头,“阿娘放心。”
谢真疑惑着:“阿娘,堂祖母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陈氏摇摇头,“真儿不害怕,和我们没有关系。”
“真真,不要担心,我已经让人去唤阿爹回来了。”
陈氏听了,心里一松,摸摸谢宁的头,“还是阿宁聪明!”
几人走进院子,才发现谢家旁支的三房都到齐了,连带着瘸了腿的谢玉也在这儿。
见了三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透露着赤裸裸的怀疑和怨恨。
三房小李氏第一个恨恨道:“二堂嫂,自你们来了宛县,我们可真是没一天安宁啊!”
老夫人李氏这一次连装也没装一下,怒道:“闭嘴!”
陈氏温和道:“我听不懂弟妹的意思,不知今日婶母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你听不懂?分明就是你们做的!”小李氏尖声道。
此时,老夫人李氏只觉得头愈发重了,仿佛里面塞了一块巨石,一旁的张嬷嬷见状忙道:“几位主子,今日下午老夫人发现府中库房失窃,所以才叫大家来,若是有人拿了里面的东西或者看见什么可疑的,大可说出来!否则,我们可要请衙门来查案了!”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库房那种地方,没有钥匙谁能进去?况且,老夫人一向看得紧,以前也没失窃过,这次是怎么回事?
“母亲,你让府衙来查案?岂不是让贼来捉贼?”小李氏急道。
老夫人李氏冷笑一声,“哼,一个个小小县令难道还想一手遮天?宛县上头还有儋州呢!再不济,我告到京都去!”
这一院子的人皆是怀疑谢瞻和陈氏便是主谋,陈氏自然听明白了,可谢家旁支的库房失窃和她有什么关系?
“婶母也别指桑骂槐了,我眼下早就没有管家了,库房钥匙更是没有见过,如何偷盗?”
老夫人李氏冷眼看了她一眼,从所有人面上扫过去,大房的一对母女依然木偶一样静静站着,小李氏脸上满是愤怒,而沈氏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谢玉则一副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模样,
“张嬷嬷,最后取用库房钥匙的是谁?”
这话一出,沈氏一抖。
张嬷嬷道:“前日二夫人拿了钥匙去库房取了两只人参,说是给二爷用的。”
沈氏立刻跪下道:“母亲明鉴,当时我取了人参就将钥匙还给嬷嬷了,嬷嬷也亲自去库房查看了,并没有丢东西啊!”
张嬷嬷点点头,“老夫人,确实是这样,二夫人取了东西我看过了。”
沈氏之后,便无人再用钥匙,那么究竟是谁偷窃了库房的东西。
“母亲,这还用查吗?过去数十年,我们何曾丢过东西?只需要想一想这院里新添了什么人物不就清楚了?”小李氏一口咬死道。
众人的目光霎时又落到陈氏几人身上,此时,院子外传来一道响亮的声音。
“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好好查查清楚!”
房门口一暗,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进来,正是谢瞻。
“阿爹!”谢真第一个送过去拉住谢瞻的手,谢瞻递给陈氏一个放心的眼神。
见她还站着,又走到她身边,拉过一旁的椅子,将陈氏按到椅子上坐下,这才走到大堂中间。
“婶母说府中失窃,谢瞻特地赶回来查清楚!”
小李氏看了看陈氏又看看谢瞻,这两人倒是伉俪情深,恨的直咬牙。
“我看这事儿你查不清楚吧!”
谢瞻瞪了小李氏一眼,怒道:“我谢瞻查不清楚,有人能查清楚!”
“谁?”
“进来!”
霎时,门外便跑进来十来个官兵,皆着县衙衙役的衣服,拿着兵器,一时院中拥挤起来。
老夫人李氏气道:“谢瞻!你是要做什么?”
“查案!”
“你滥用私权,竟然把衙役都带到府里来了!”
“何来滥用私权一说,莫非这谢府已经独立在宛县之外,不允许宛县衙役查案了?”
“你!”
堂内一触即发,老夫人李氏气的脸色发青,张嬷嬷忙给她顺气,一边安慰让她莫急。
谢瞻抬眸看了看众人,在沈氏的脸上停留了片刻,冷笑道:“婶母,我看这府中还有人没到齐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知他在说谁。
“府里人都在这儿,没在这儿的也是被你害了的,你还有什么说的。”小李氏气道,一看到谢玉和谢瞻,便想起谢满,不知道他如今状况如何。
“是吗?可我怎么没见到沈家人呢?”
沈氏一听,想到方才谢瞻的神情,心下一抖,知道今天怕是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