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娟托着下巴,轻叹道:“你说叶贞贞这个女人的脸皮真够厚的,都这样了还敢赖在蒋家,也不怕别人笑话。”
“她的孩子生下来了吧,是男是女啊?”
“听说好像是一个女儿!”
难怪她这么着急了,不过叶贞贞还真的把蒋员外当傻子看了,还当真蒋业那么好忽悠的吗,和别人生了孩子还想进蒋家大门,还真的是异想天开了。
“你别算别人那么多了,先管好你自己吧!”
“我这不是跟你聊天嘛!”
“我是说真的,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有件事我跟你说一声,你可别再往坑里跳下去了。”
“何事?”钱娟眼巴巴地看着她。
顾念小声说道:“蒋业的身体被叶贞贞那奸夫下了药,身体坏了,可生不了孩子了,你事你知道就好了,可别到处嚷嚷的让别人知道,到时候蒋家找你麻烦,我可不管了。”
钱娟惊得张大了嘴巴,“这么说,叶贞贞那孩子不是他的咯?”
“嗯!”
“难怪了!”
钱娟低下头,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一直沉默着。
顾念见她久久不说话,推了她一下,“你该不会又是春心萌动了吧?”
“你瞎说什么呢!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看看那人走了没有!”说完就站起身,顺便还把桌上的糕点给提走了。
顾念摇头失笑,“现在还真的一点也不客气了!”
沈九捂嘴偷笑,“夫人,这还不是你惯的!”
“天天在家这么躺着,听她说说外面的事,也挺好的,一点糕点而已。”
“是,是,夫人说得是!”沈九刚开始还真的看不透她们两人的关系。
她曾听二老夫人说过,刚开始的时候她们的关系并不好,没想到短短几个月,关系就这么好了。
“我刚开始的确跟他的关系并不太好,但有一点比较好的是,她的心思并不恶毒,自己想要的都会去争取,这是我比较看好她的一点。”
沈九想着顾念所说的话,再回想村里的一些女孩子,这个钱娟的确比较大胆一点。
“夫人,属下看村里的人都开始准备端五节,家里怎么都没有动静啊?”以前在京城沈府过得可热闹了。
顾念听了一愣,她在这里都忙了这个节日了,在这里大家都叫端五节,而非端午节,用官话来说,倒没有什么区别,可有这里的方言来说的话,区别就很大了。
“都快五月份啦,我都忘了,一会二婶回来,我再问一下他,要不果包粽子?”
“夫人,粽子是何物?”
“你没吃过粽子?”
沈九摇头,以前他们暗卫都不过节的,哪会注意到这些,也只是吃食会比平时好一点而已。
现在沈家的暗卫全部由暗转明,他们才能跟着主子一起过节。
“那我们今年就包粽子吧,甜的还有咸的。”她是南方人,口味还是偏向咸口的粽子。
沈家的人都是北方人,也不知道他们的口味是不是偏甜的。
许三娘又从作坊里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篮子,刚来到她的院门口就听到她说的话了。
“什么咸甜的?”
“我们在聊端五节呢,二婶你篮子提着什么呢?”
许三娘把篮子放到她的面前,嘴角挂着笑,“这是李南家提过来的喜饼,他们日子定下来了。”
“是哪一天啊?”
顾念感慨这李南娶个媳妇还真的不容易,这一波三折的。
“四月底。”
“那也没几天了,现在都四月中旬了,怎么这么赶?”
“我听说这日子是刘芸挑的。”
“我这肚子,我是去不了了,到时候你和二叔替我们去吧!”
“那是肯定的,你哪能去呢,那时人多,万一冲撞到就不好了,你就在家好好待着,有我们呢!”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顾念是恨不得每天都泡在水里,要不是这个凉亭还在待,她还真想泡水里了。
山谷里挖的那两个池塘经过这么多天,终于蓄满水了,一个深一点,一个浅一点的。
顾念让人买了一些鱼苗放了下去,在跟过池塘的时候,总会听到扑腾的声响。
日子一天天地过,别的孕妇是越来越肥,顾念反而还瘦了,这可把曾娘给愁坏了。
沈池也是一脸忧愁地看着她,每次看着她的肚子的时候,眼神怪异得很。
这天,顾念在家里吃着曾娘新做的吃食,听到从村里传来唢呐铜锣的声音。
“小九,扶我起来!”
随着顾念的肚子越大,沈九是一刻也不敢离开她。
“夫人,你可千万不能出去啊!”
“我不出去,我们就去门口看一眼。”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古代的人成亲,现在却因为肚子里这两个小的,她是什么都看不了。
“夫人,还是算了吧!”沈九劝说着。
顾念也不为难她,叹了声,“唉,行吧!”
沈九咧嘴笑了下。
“小九啊,之前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啊,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你要是不喜欢小一那换一个咯!”
沈九顿时脸色通红,支支吾吾不说话。
顾念没听到声音,转过头一看,只见沈九提着一个篮子过来,傻傻站在院门口的地方,进来不是,出去也不是。
看了看沈九,再看看沈一,没想到背后议论人,却被正主听了个正着。
顾念向沈一招了招手,“小一啊,过来啊!”
沈一一脸害羞地挪着脚走过去,小声问道:“夫人可是有吩咐。”
“刚才我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吧,你觉得小九如何啊?”
沈九听了,难得娇羞了一回,跺了跺脚,无措地叫了声,“夫人……”
顾念摆了摆手,“你别找茬,一会再问你!”
沈一的小眼神偷偷看了眼沈九已经通红了的脸,“小九很好,属下喜欢她。”
顾念没想到他能这大胆说出来,对他竖起了拇指,“是个爷们……”
沈一傻傻的嘿嘿一笑,“多谢夫人。”
沈九是羞得直接一跺脚,“不跟你说了!”然后就跑开了。
顾念哈哈一笑,“哈哈……”
她也并非乱扯鸳鸯的,她知道小九对小一有别样的情感,只是她自己还没发现罢了。
现在听到沈一这么说,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等过一段时间,她卸货后,就安排他们成亲,家里也好热闹热闹。
玩笑过后,顾念望着他提的篮子,“小一,你这提的是什么?”
“夫人,这是主子让属下提过来的,属下也不知这里装的是何物?”
“行吧,你放到桌子上就好了,你去找小九聊一聊。”
沈九行了一个拱手礼,“多谢夫人!”
他们都离开后,顾念打开篮子,发现里面装的是一个雕像,顾念拿起来一看,才发现这双男女是她与沈池。
顾念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时,沈池从外边走进来,“可是喜欢?”
顾念对着雕像爱不释手,“喜欢,你什么时候刻的?”
“有了阵子了。”
顾念的眼睛一直盯着雕像,随口问了句,“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沈池的神色惆然,“跟我祖父学的,他的手艺比好上十倍,他年轻时经常给我祖母雕刻,直到我祖母过世后,他才没有再刻了。”
“那祖父还挺宠祖母的。”
沈池走到顾念的身边,揽着她的肩,凑到她的耳边,“我也会你好很的!”
他的声音让顾念听得酥酥麻麻的,脚趾都忍不住卷了起来,“你不要这么靠近我说话!”
顾念的耳朵都开始红了,脸上火辣辣的。
沈池笑了,笑声低沉。
顾念捂着他的嘴,“你别笑了!”
“好我不笑了。”抓过她的手放在手心,“身体可有不适。”
“没有!”这句话,她每天至少都要回答十几二十遍,许三娘问完了,沈谦碰到他也会问。
再者,沈池每隔一个时辰也会问一次。
现在因为她的问题,府医见了沈池都想绕路走了,主要是他每天都会去问重复的问题。
回答的多了,府医也觉得烦了。
顾念在李南成亲后,就找来许三娘跟她说了端五节的事。
结果许三娘一脸歉意地看着她说,“念儿,我们沈家是不过端五节的。”
顾念诧异,还有人不过端五节的?
“为何?”
“端五节那天是沈家人的忌日。”许三娘的脸上不悲不喜的,平淡得仿佛这句话不是出自于她的嘴里。
顾念愕然,难怪如此,这事小九没跟她提起,难道她也不知道?
顾念上前抱住许三娘,“二婶,抱歉,我并不知道,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这事一直没跟你说,你不清楚也不怪你,端五节那天, 我们给先祖们上一柱香,摆上一些祭品就行了!”
这几年来他们都是这么做的,就是怕被人知道,不小心传到一些人的耳朵里。
“二婶,能跟我说说当年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为何会在此定居。”
许三娘定定望着顾念的眼睛,叹了声,“告诉你也好,有一个心理准备。”
拉着顾念的手,她低下头,顾念望不到她的表情。
不一会,许三娘就开始说起当年的往事。
“当年府中发生什么事,我们也没有亲眼看到,只知端五节后的第五天,府医带着受重伤和昏迷的大郎找到我们,我们才知道府中出事了。
那时府中的暗卫刚好出去做任务了,府中只有沈一几个暗卫,沈一还是他们拼死救下的,那几个暗卫也只有沈一一人带着大郎逃了,幸好碰到刚好回府的府医,不然大郎也……”
再说起这事,她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
回想当时的情景,她就是一阵心悸。
“府中的尸骨,我们都不敢回去收敛,只能暗中让交好之人去帮忙收尸装棺。”
顾念见她一副痛苦的样子,她也不好再忍心让她说下去了,“二婶,别说了!”
许三娘一回想到当时的情景 ,就开始泣不成声。
顾念从许三娘的话语当中再结合沈池当初隐约透露的话当中,不难猜出沈家的艰难。
京城太子府。
太子晏洛急匆匆回到书房,把案桌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
“那个老东西,就这么护着那个贱种。”
太子府的幕僚哗啦一声全部跪在了地上,“太子息怒!”
他们跟随这个太子脾气与当今陛下的脾气几乎一模一样,多疑。
“本宫一直说要动手,你们却说要等要等,再等下去,这龙椅都不知道会落在谁的手中了!”
“太子,你可千万要忍住啊!”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们退下吧!”
幕僚面面相觑,他们不是被人子叫过来议事的吗,怎么就让他们离开了呢?
可面对喜怒无常的太子,他们不敢再多说一些什么,不然刘青就是他们的下场。
上一次刘青就是多劝了他们的太子几句,就被打了二十几大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书生,被打了二十几大板,不死都残,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这刘青是生还是死。
幕僚们摇头叹气地离开了。
这时,明银银带着侍女端着燕窝走到书房,让身边的婢女轻轻敲着门,“咚咚……”
宴洛还以为是那群老东西,怒声道:“不是让你们下去嘛!”
明银银捏着嗓子说道:“殿下,是妾身。”
“进来吧!”
明银银一进来,就把燕窝放到桌面上,一个转身就被宴洛揽到怀里。
“殿下……”
“银银,可是有事?”
明银银长得一副清纯可爱的样子,这段时间太子时常宿在她的房里,把太子妃气得牙痒痒的。
“妾身想殿下了……”
明银银的声音让宴洛听了,搂着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你这个小妮子!”话落,就把她抱起来走到后来的小床上。
听到消息赶来的太子妃齐婉莹听到里面的动静,脸上气得跌青,绞着帕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这个贱人,整天缠着太子。”
一旁的侍女小荷一脸担忧望着自家主子,“太子妃……”
齐婉莹恨恨望着那扇关上的门,回过头对小荷说道:“我们走!”
“是,太子妃!”
回到房中的齐婉莹写了封信交给李嬷嬷,在整个太子府里,她只相信李嬷嬷和小荷,她们都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
“嬷嬷,这封信你一定要交给我父亲。”
李嬷嬷慎重地接接下信,“是,太子妃,老奴一定会把信交给老爷。”
齐婉莹摆了摆手,“去吧!”
李嬷嬷退下后,她揉着额头,这两年太子接连二三往府中抬人,他并没有说什么,没想到这个明银银这般不识抬举,不懂得大体,整日这般缠着太子,全然不顾大事。
小荷悄悄上前帮齐婉莹揉着头,“夫人,你不必恼气,当心气坏了身子,你还有月哥儿呢!”
“对,你说得对,我得好好保重身体。”
听到她这么说,小荷松了一口气,自从跟在太子妃的身边,自然清楚知道,她家主子并不爱太子,只是气明银银那个商人之女如此打她的脸。
太子府隔街的一处民宅里,幽暗的房间内,床上的男子悠悠转醒。
突然房间内响起拉凳子的声音,‘嘎’的一声,在床边停下。
“你终于醒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