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往前走，别回头！”
宁父僵住已经转了一半的头，看见身旁路人惊恐的面容，和散落一地的水果。
余光瞥见还有几步就跑到自己身边的宁璟与宁萌，周边好像暂停的一样，安静到可怕？
不过好在也就是一瞬间，宁萌便从眼前闪过。他刚要制止，双眼就被而后赶来的宁璟捂住了，并强制性让他重新转到了离开的方向，继续往前走。
不论宁父怎么开口，宁璟都没有松开手，直到把宁父送出门口，才着急开口回了句，“爸你先回家，我去看小萌...”
“宁...”
“爸！快走！别回头！”宁璟大声怒斥，“你在这会影响小萌！回去照顾妈妈，这里有我！”
宁父心里一埂，“好。”
兔崽子...
一再确定迈着秀女步伐的宁父确实离开了，宁璟才转身跑了回去。
超市里大量的群众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有的甚至身上还带着伤，鲜血粘在身上，脸上让人见了，心生恐惧。
“啊……太吓人了，快走快走！”
“妈妈...妈妈！你在哪...”
“快，快离开这里，死人了！”
……
周围的声音越发嘈杂，宁璟心中一紧，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但是逆向行驶在慌乱的人群中显得有些不合群...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不安的情绪占据内心。
上一次他也是这样留小萌独自一人去见舒家人，可是结果呢...小萌没了...
这一次他又将她一人留在了原地，虽然这一次他才是那个弱者...
宁萌原本是想着趁这次机会逛一逛，看看这里面都卖些什么，好选一选可以存放在小屋里。
结果刚一出小区，她就感受到了不小的阴气波动。
甚至来来往往的人们身上还围绕着少许黑气，随着他们越接近卖场这种携带黑气的人就越来越多。
虽然这些黑气不会给他们带来实质性的危害，但是多少会倒霉几天的。
但是这样多的人沾染黑气倒是很少见。
宁萌皱眉加快脚步，还不忘提醒身边的宁璟，“给老头打电话，让他赶紧回家！”
“打不通...”宁璟深知她这样说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加上宁父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心里也焦急起来...
刚踏进卖场，宁萌没有犹豫的冲着黑气的来源，向着通往负一层的电梯走去。
宁璟紧随其后，“你知道爸在哪哪？”
“楼下。”宁萌闭眼，微微侧头，右耳动了动，指着扶梯，“跟着他的小纸人，说他在楼下。”
“楼下怎么了？”宁璟见她的眉头皱的越发厉害，担心的问，“爸怎么了？它该说什么了？”
“老头没事，有个棘手的也在那里...”
“什么！”
电梯一到，宁璟就拉着她疾步走下去，直奔甜蜜味道的水果区。
“去水果区看看，爸有强迫症，估计还要挑差不多大的草莓...”
果然，他们二人在草莓展柜的不远处，看见了正要走向收银台的满脸幸福的宁父冲着他们二人热情的挥手。
还没有来得及呼出一口浊气，就瞧见了那个双眼赤红，双瞳灰白且浑身黑色气体环身的男子，冲着宁父的方向邪魅一笑。
除却已经转身冲着兄妹二人打招呼的宁父，所有人都看着这男人伸出长舌舔舐嘴角，那舌头的长度使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全部噤声，吓得呆愣在原地。
奥对了还有一人背对着，就是一早就与那男子险些动起手来的中年男人。
要不是他的夫人一直拉着，估计早就上了手。
所有在他转身安慰夫人的时候，只见他夫人眸子突然睁大，身子抖个不停。
还以为那个撞了人不道歉的男子在他背后威胁他夫人，瞬间气涌心头，转身又用手推了过去，只不过这一次，他失手了。
他的手腕被人握在手中，紧接着那人就以极其扭曲的方式只将头转了过来，面对他。
中年男人瞳孔地震，说不出话。而他的夫人早已吓得捂着心脏瘫软在地，周围胆小一点的已经开始悄悄地向后挪着步子，远离这里。
做这一切时，大家都默契的狠，没有一人发出任何声音，就像按下啦静音键，所有人都以默片的形式默默后退。
当然有胆小的就有胆大的，见此情景手不过脑的打开摄像头，点开了摄像功能。
“滴”
只不过开启时那声音，在这时却显得十分突兀，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可她。
摄像女眼见着视频里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而那些人的瞳孔里散发着绿光，嘴里吐息着黑色气体，异常诡异。
她颤抖着将手机摄像头转向伤人的男子，只见伤人着和被捏住手腕的中年男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
刹那间她用余光看向那二人，却没有一人回头。
但是手机里，他们不仅回头面向她，两个人还笑得十分一样，鬼异非常。
一同嘴角裂开露出了所有牙齿，离的很远都只能感受到那牙齿的锋利。而那裂开的嘴角分明已经到了正常人无法自然笑出的程度，开到了太阳穴。
像极了化好妆的小丑。
女人的目光在这几秒间，反复在手机和现实间转变视角，突然目光定在手机中不在离开。
因为视频里的伤人男子冲她开口了，没有出声，但是她却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咧开的嘴角一张一合，分明说的是。
“下，一，个，就，是，你...”
只见男子转头，把嘴张到了人类无法完成的程度，一手握住手腕，一手掐住中年男子的腰，使其头朝地脚悬空的倒立模样。
然后将中年男子一口吞了下去，只留一双血淋淋脚断脚掉在地上，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不是她的幻想。
“啊！！！啊啊啊啊啊啊！”
摄像女再也忍不住发声惊叫，手机落地的瞬间她出现在那双断脚之上。
宁家兄妹在远处看见宁父之后就加快脚步，所以与宁父方向相对的他们，自然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宁璟来不及震惊，抬腿就朝着宁父跑过去。而身旁的宁萌反应比他更快，先一步奔跑，还不忘叮嘱宁璟。
“带他走，别回头！”
与其说是叮嘱不如说是命令。
宁璟不赞同看了宁萌却也说不出什么，因为那个人的行为明显已经不属于人类了，而这是她的世界。
万般语言藏于心，最后也只说出了三个字。
“小心点。”
宁萌点头，对着他笑了笑，“放心这小喽喽不是我的对手...”
越过宁父的同时在他背后拍了一下，帮他驱散了黑气
宁璟遮住宁父的双眼，板着他的身体不让他回头看，抬头对上宁萌极速的背影看了一眼，决定先将宁父送出去，再回来帮忙。
最起码他要亲眼看着她安然无恙。
“去！”
宁萌咬破食指点在小纸人的眉心，将其抛向受困的摄像女。
小纸人得到指令，双手抱胸，以减少空气摩擦，直到贴在女子的身上。
“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护！”
宁萌话落的同时，小纸人金光大闪将女子护在其内。
“噗...你是何人！”诡异男子被金光击退，撞到了一旁的购物车，水果撒了一地。
宁萌悠闲走到女子身边，将她扶起，抬手空中画符点入她的眉心，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谢，谢...”摄像女眼神慌乱却不再呆愣，急急谢过宁萌后就转身跑向出口。
小纸人松手，回到宁萌肩膀，掐腰而立，神气十足。
宁萌眉眼柔和，余光瞥见想要已经站起身的男子，收起笑容。
“你还真是执着，勇气可嘉。”
转过身来面向男子，边往前走边挥舞着右手食指与中指，指尖灵力波动。
“啊！啊啊啊啊……住手！我让你住手！”
明明没有卖场没有任何变化与痕迹，那男子却躺在地上痛苦打滚，仿佛在被人来回鞭策。
仅仅一会儿，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整个人衰弱无比，脸色惨白，颤颤巍巍的缩在角落里，双手恐惧的冲着宁萌不停挥动。
“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说完像是想起了什么，翻身用手扣嘴在一旁狂吐...
看的宁萌直犯恶心，转头看了眼黑气四散的方向，布满了摄像头。
真是麻烦...
指尖微动，灵气追击，随后带着小纸人走出卖场...
深藏功与名...
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刚返回卖场的宁璟，她远远就看见有一个身影逆行穿梭在人群中，满脸焦急...
原来，被亲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
暖暖的，可以驱散一切不安，稳定一切心神...
“你怎么样？！”
宁萌被宁璟转了几个圈，上下打量。
“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她...”她看着一脸慌乱焦急的宁璟，轻声说道，“你们对她真的很好，哪怕不是真正一家人...”
“小萌是我的妹妹，你也是。我现在关心的是你……”
她一怔，满脑子回荡的都是那句你也是我的妹妹...
所以我也是你的家人吗？
我也有家人了，是以她自己的身份，不是小萌的身份...
宁璟打量完一抬眼，就直直撞进了她宛若星河的双瞳里，亮闪闪的双眸里此刻被自己的惊愣的神情占据大半。
良久，二人相视一笑，与仓皇逃离的行人形成对比。
多年后，宁萌想起时还是觉得当时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不过温馨场面没有维持几秒，身后传来井然有序的脚步声，宁璟抬起手就将刚刚顺手拿来的帽子扣在了宁萌的头上。
半护着她加入人群，从警务人员身边穿过，离开了卖场。
“刚刚那是什么？”
宁璟一直护着宁萌过了马路，见周围人都已经四散才将怀中的宁萌松开。
将她的帽子拿下来，露出精致的脸庞。
“还以为你不会好奇。”
宁萌好笑地看向宁璟，见他还皱着眉紧盯对面卖场的方向，也转过头去和他站在一起，“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无尽的欲望缠绕再黑气中，而那个人心中有恶……”
无尽的恶…
“那黑气附着在他身上，应该是把他的欲望放的更大，以至于失了最后本性，任期控制，随意伤人…”
“我也是第一次见这样厉害的东西，没有本体，沾染的人多少都会收到影响...”
宁璟扭头，“你知道，刚刚还离他那么近....这不胡闹嘛！”
“我不会有事，这地方我可以横着走……”
要不是他跑的快，再近点都能让他彻底消失...
“滴滴滴！滴滴滴！”
宁璟低头，拿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宁母。
看了一眼对面嘈杂的人群，他没有选择接通，而是发了一条马上到家的微信在家庭群里，并且附上了宁萌的侧脸，表示他们二人都很安全。
拍了拍宁萌的肩膀，“回吧，他们着急了...”
“好。”
***
卖场。
“老大！我们到时就这样了...”
齐江指着眼前一片混乱的水果区，无奈的说道。
身旁的几人收起手中武器站到两侧，新来的警院有些顶不住，已经跑到一旁吐酸水。
“yue。”
“yue .”
嗯？！
小警官刘畅yue 了一声，啥也吐不出来，但是卖场的情况实在让他忍受不住。
水果的清甜，加上血液的腥臭。
满地的红色，远远看去分不清是浆果的果浆还是那双断脚主人的鲜血。
想到这里，小警官刘畅就开始干呕起来，只是他呕一声，身边就会跟着传来一声。
此起披伏，相得益彰。
自己是第一次出外场恶心很正常…吧。可是除了自己他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跟他一样这么没出息。
寻着声音，走到一个翻到的购物车前，感觉到有些不对，刚刚除了他没有人离开队伍。
严肃起来，手摸着身侧的辣椒水，另一只手拨开挡在身前的购物车。
“头…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