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电闪雷鸣,狂风暴雨。
齐知乐耳朵被人紧紧捂住,往怀里摁,是熟悉草木香的怀抱。
她人再被易宸斯往怀里用被子裹了裹紧,怕她着凉。
忽然,
有战士在帐篷外报告,“易队,2号水位又涨起来。”
易宸斯应了声,声音不大但能清晰听得见,“通知其他人,快去守。”
齐知乐在他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从他怀抱里钻出头“你又要去守了吗?”
“嗯,水位又高了。我送你回帐篷。”
易宸斯在值班室拉了六张板凳并排,他抱着齐知乐,一起睡了会。
刚刚裹紧齐知乐的‘被子’是易宸斯的作训服外套。
两个人帐篷是男女分开的集体宿舍,谁都不方便进去,易宸斯只能抱着她在值班室睡。
齐知乐揉了揉脸,“不用不用,你快去,不用管我。注意安全,我再缓缓,就再去看看几个重伤伤员,看他们退烧没,伤口感染要勤消毒上药。”
她被传染性疾病吓怕了,这还抗洪,又隔离,就麻烦了...
易宸斯亲了下她额头,又亲了她唇两口,恋恋不舍放开她,“嗯,注意休息。”
他又将他衣服盖回她身上。
转身去守堤坝。
*
*
暴雨越下越大,雨像陨石砸在帐篷。
齐知乐好几次抬头检查有没有被砸出窟窿。
有个伤员高烧不退,齐知乐换了款抗生素注射,再给他伤口消毒敷药。
看他还是很难受,齐知乐拍了拍他,“军小哥军小哥,你感觉怎么样?”
“渴....”
“好,稍等。”
林希柔撑着雨伞急匆匆赶来帐篷,“你果然在这。怎么样,有什么要我帮忙。”
裤脚全湿了,水鞋灌满水,她脱下雨鞋倒出水。
“温水。”
齐知乐再问战士,“军哥哥,除了渴还有哪里难受吗?饿吗?”
“喉...咙疼。饿。”
“吃粥好吗?”
战士艰难的点点头。
齐知乐检查其他几位伤员,都退烧了。
她很小声问,“你们饿吗?吃粥吗?排骨粥...”
有两位战士缓缓点头,“麻烦了,是有点饿了。”
林希柔拿了温水回来,再提了壶草药,穿着雨衣里面衣服也湿了一大半。
齐知乐微微皱眉,套着雨衣,“希柔,你衣服都湿了。”
“没事,我先喂他们喝水,你去哪?”
“我去加热粥给他们吃。”
“好,我过去帮你拿。”
退烧的战士都自己起身,“谢谢,你倒给我就行。”
“谢谢!”
林希柔,“你们渴或者饿跟我们说,要吃东西才好得快。”
闪电不断,雷声不断。
齐知乐加热好粥,林希柔撑多把伞过来,“知乐,这雨太大了。”
她真怕陈浩被冲走了....
齐知乐何尝不是。
齐知乐拿纸皮垫着锅耳,拿篮子装了些碗筷,“希柔,你拿篮子,撑伞挡好粥和你自己,不用管我,我回去换衣服就好。”
林希柔看了眼雷雨,“挡好粥和碗具吧。”
*
两个人再回到伤员帐篷,浑身湿哒哒,往下滴水..
两人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脱下雨衣,转身给他们盛粥,派粥。
齐知乐又去拍高烧不退的伤员,“军哥军哥,你还好吗?我喂你吃点粥。”
伤员艰难挪了挪身子,“齐医生,我背好像也难受。”
齐知乐,“好,我帮你检查看看!”
“希柔,来帮我一下。”
两人将他翻身。
齐知乐掀开他的衣服看,他肩胛骨还有一道不大不小的伤口化脓了,怪不得一直高烧不退。
因为他大腿上的伤口严重点,他的注意力都放到腿上。
齐知乐拿手术剪剪开他衣服,“军哥,你背有道伤痕化脓了,我帮你清创上药。”
她顿了顿说,“军哥,不好意思呀,我没发现你背部的伤。”
*
*
齐知乐的衣服滴着水帮军小哥再清创上药,再找了件衣服给他穿上。
军哥再转身,齐知乐头发还滴水,她丝毫不在意用手抹了下。
战士红了眼眶,“谢谢。”
齐知乐拿过粥,“吃个粥吧,吃完粥你再吃两颗药,明天睡醒就退烧了。”
林希柔再抱来两壶草药,这两壶带消炎作用。
“军小哥们,你们多喝这个草药,齐医生开的,消炎。”
退烧的战士,齐知乐拔掉了针头。
炊事班看齐知乐加热粥,也起来蒸了些馒头送过来。
有位退烧的战士起身,下地接过水壶,“我来吧。齐医生,林医生快回去换衣服吧。”
他的声音微微哽咽..
有些医生他们只是医生,而这两位医生是妙手仁心。
其他战士也微微红了眼眶,
“你们快回去换衣服,你两不能倒,暴雨还没停。”
“好!”
,
*
暴雨越下越大。
“希柔,我好想易宸斯呀。”
齐知乐躺床上,辗转难眠。
林希柔转身看向她,“我也好想陈浩。”
“你说,现在我们四个都在同一个营地都这样,真去进修了怎么办。”林希柔看着天花板念叨道。
齐知乐鼓了鼓腮,“我爱易宸斯爱到自卑了,柔宝。”
林希柔‘嗯?’了声,“怎么说?”
齐知乐看了眼其他睡着的住院医。
林希柔起身穿衣服,“出去聊,反正睡不着。”
*
两个人撑着伞跑到值班室。
齐知乐躺回易宸斯弄的临时床,“上两周,易宸斯带我回他家吃饭。”
!!!!!!!
林希柔愣了一下,“什么时候?你居然没跟我说!你正式见家长了!!!”
“哪里没跟你说,就我那天下去找你一起下班吃饭,你说你要回家看书。易宸斯也没跟我说,直接把我带到他家电梯,才跟我说。你都不知道,我吓死了....”
林希柔咽了咽口水,“也对,换了我我也吓死。”
“参谋长夫人还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我呢,破洞牛仔裤,短袖图案还是戴着墨镜的比格犬,我在值班室值了三天班,素颜朝天,那状态你懂滴吧...”
林希柔,“你是...去了被参谋长夫人为难了?像电视剧那样,给你钱离开他儿?”
齐知乐一言难尽的表情...
林希柔马上又说,“不可能呀,还没打结婚报告呢,就说要给你买套房...怎么会不喜欢你?”
齐知乐被林希柔一惊一乍笑出声,“哎呀,他们没有不喜欢我,反而对我很好,那晚像大学休假回家跟我爷爷奶奶吃饭,温馨又轻松,还多了个易宸斯在。”
“你看易宸斯已经是中校了,他父亲是首长,他母亲是法官。我呢,普通军医,多给易不思上进,多给易宸斯丢脸呀。”
林希柔揍齐知乐一下,“大笨蛋,你超优秀的。”
“所以你还没跟易中校说你报了伦和?”
齐知乐嘟了下嘴,“没说,过了也不打算去。我只想待在他身边。”
林希柔也一言难尽,“我那晚刚跟陈浩说,他脸色变得挺难看的。两个人吵到一半,紧急集合哨声就来了。”
那晚...
齐知乐想起耳尖发红,没想到她也碰上在上床的时候,收到紧急任务电话怎么办...
林希柔看齐知乐脸蛋红彤彤,“怎么啦?不舒服吗?”她摸了摸她额头,也不烫,为什么脸那么红?
“你脸好红呀,耳朵都红了,你哪里不舒服吗?”林希柔语气紧张,忙起身帮她检查。
齐知乐推了推她的手,“哎哟,不是啦,我是想起吹紧急集合哨声那晚...我跟易宸斯刚好在那干嘛...”
“啥?”林希柔被齐知乐前言不搭后语,而后反应过来,o起嘴,“哇,那你们怎么办?”
齐知乐揉了揉脸,“还能怎么办,提裤子走人集合呗。当时易宸斯电话还响了....超尴尬,还是易参谋长,别说了...说起我对这事都有阴影了....”
“还在里面的时候接?”林希柔戏谑问。
齐知乐没好气道,老实回答,“出来之后拿被子裹起我之后接的。”
易宸斯马上穿好作训服亲了亲表安抚她,满脸愧疚,说只能让她自己洗。
好像还真是第一次她自己洗,滑....
溜..哎哟喂,想到那触感...
这辈子老脸被自己丢光了....
林希柔看齐知乐脸上如此精彩的表情,“啧啧啧,我发现你会对易中校撒娇诉苦了,但我很开心,你跟我还是那么好。”
齐知乐搂过林希柔脖子,“放心吧,我是成年人,爱人和闺蜜我都要,两个都要,缺一不可!”
“咦,那你跟陈浩谈好了吗?”
天空又劈声很响的雷,像要把天空劈开才罢休。
林希柔指了指天空,“老天爷替我回答了。”
齐知乐???
“什么?”
晴天霹雳吗?
还是五雷轰顶??
齐知乐一脸懵逼,“咋啦?”
林希柔脚踹了踹椅脚,“没什么,我害怕我们坚持不了异地恋。”
心外科的课程也是两年。
齐知乐嘟了嘟嘴,“咋了嘛,这不本来就聚少离多。”
林希柔忽然改话题,“要是真过了,不知道易中校会不会让你去呢。”
齐知乐眯了眯眼,摇了摇头。
她真不知道,易宸斯基本无底线纵容她,除了穿衣自由。
但这样问,陈浩应该是不太愿意给林希柔去北城进修。
齐知乐轻轻拍了拍林希柔额头,“那你打算怎么办?”
林希柔苦笑一下,“能怎么办,初评能不能过还不知道呢,我在急诊这么多年,还真不一定可以。”
这也许不是军人和军嫂恋爱的问题,是普遍情侣的问题。
哪对情侣愿意长期异地?
齐知乐安静了那么一会,双眸走神,却很认真问,“过了的话,你想去吗?”
“想。”
“但是,两个月都会发生很多事,我们去萨莉亚也就两个多月。当时猎鹰还可以以保护医疗营安全为由申请调过去,那次是易中校要去保护你,陈浩是队员跟着去。我这次是去读书。”
说着说着,林希柔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哭了。
齐知乐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她失声嚎哭的哭声是今晚雷雨声都盖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