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知乐的感染倒毫无意外是因阮夏初的优柔寡断。
当时隔离区同时有好几位病人因呕吐物卡在引起窒息。
齐知乐直接拿手指帮病患把呕吐物抠出来。
阮夏初不仅害怕拿手术刀,还无法接受这操作。
当时,护士长真心觉得阮夏初不适合当医生。
在阮夏初迟迟无法帮助病人缓解呼吸,眼见病人难以呼吸而脸色都稍发紫,齐知乐从身后绕过她,手还在争分夺秒地换着医用手套,她走到病人面前,手指伸到病人喉咙,用力抠他喉咙,病人得到外力辅助,一大波呕吐物对着齐知乐喷射,喷了她一身,病人的呼吸也顺畅起来。
但齐知乐的防护服沾满了暗红色的浓稠血痰粘黏着未消化的食物,而在旁护士惊慌大喊,因为她太匆忙,只能戴上单层医药手套,不仅抠破,她的手指头还被病患牙齿磨出血了。
齐知乐用手擦了擦遮盖住她视线的呕吐物,语气称得上温和问,“能呼吸了吗?
病患点头,但他看到被他弄了一身狼狈的齐知乐,他的眼眶红了,充满歉意,用虚弱的语气道,“对不起。”
齐知乐笑了笑,“没事。你看我太累了,想让我休息。”
那天,齐知乐抽血化验。
一个人进入隔离病房隔离。
那晚,她如常跟大家继续探究治疗方案。但是是通过线上,她当时的状态称得上还是活泼乱蹦。
但大家都很担心,连大活宝陈浩也变得严肃,满脸的担忧。
齐知乐单手撑脸,淡然道,“希柔,好好睡一觉,你随时要上战场了。”
邵主任微微仰头,调整呼吸,却还是红了眼眶,“军方还有第二批药往你那送。知乐,你要顶住。”
“我的血液报告还没出来呢,说不定还得继续出去抠喉。”
齐知乐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嗯。不过我感染了也好,我就可以试药了。”
林希柔暴躁地打断她,“我不许你这么说!你一定会没事的!”
齐知乐还笑了笑,“这不是还没出现因G病毒而死亡的人嘛。”
“假如我真有不测,就说明我们还没研究出特效药,也没找对方法,”齐知乐顿了顿,抬眸看向易宸斯,而他也专注地看着她,“我签同意书了。真有那一天,你们就把我解剥了。”
全员红了眼眶,包括齐知乐。
“生死有命!”
是齐知乐那晚线上会议说的最后一句话。
——
齐知乐确诊第二天。
还没等林希柔进到隔离区代替她上战场指挥工作,她因高烧42度,人已经昏昏沉沉倒在病床上。
她在隔离病房迷迷糊糊看到穿戴好防护服的林希柔的时候,她已经起了满身的红疹,虽浑身都是刺疼和痒,浑身像灌满铅似的,根本无法动弹。
她也看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终于不是隔着那块玻璃了。
易宸斯专注盯着躺在床上的女人,尽管,病榻上的女人因病魔的侵袭,脸色苍白,满脸红疹,实在无法和‘美丽’挂钩,但他目光依旧深情,像在看沉睡着的绝世佳人一般,
“我来啦。”
——
林希柔进入隔离区之后,她看到阮夏初时,她依旧是低着头,没敢吱声,而林希柔再也没对她又凶又骂,冷静地跟其他医护人员交接工作。
“对不起。”
林希柔理都没理,直接巡房。
齐知乐的病情来得又凶又急,林希柔用齐知乐总结下来的治疗手段,三管齐下都只能勉强将她热度就压下来,但很快又烧回去了,而她因高烧变得极度嗜睡,也进入了呕吐状态。
线上会议也因没有了齐知乐的大胆假设,暂时搁置。
易宸斯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提醒医护人员帮她换针水,耐心一口一口地喂她喝中药,拿煲好的中药水帮她擦身。
感染第三天的齐知乐,就出现严重的呕吐症状,她好几次本好好睡着,忽然就在睡梦中爬起身呕吐。
刚刚齐知乐又吐了,易宸斯帮她处理完呕吐物后,安静地握着齐知乐的手,想用他的体温温暖着齐知乐因打点滴而变得冰凉的手,他脸上没有太过激动或难过的表情,整个人变得异常的沉默,专注地看着齐知乐。
而此时,病房里忽然来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
“师父来了。齐知乐。”
是邵主任。
他带领着羽城军区医院10名医护人员抵达萨莉亚医疗营的隔离区。
军方正式加入这场战争。
邵主任走到病床前。
而嗜睡的齐知乐好像知道邵主任来了,她睁开眼睛,虚弱一笑,“我还活着。”
她答应过她师父,‘活着回来。’
邵主任轻拍她的肩膀,“师父,来了。顶住!”
——
在羽城军区医院的医护人员进驻,全面接过研究特效药工作。
邵主任站到隔离区某个病房,拿着大喇叭对着走廊喊,“我们有新的治疗方案,但目前只有齐医生试药,因她身体状况我们也许得不到更多的反馈,请问有人愿意加入试药项目吗?”
安静的病房内。
忽然有人率先举手。
是喷了齐知乐一身的病人。
翻译说,“他说是他害了知乐被感染的。”
邵主任欣慰一笑,因为他喊的是‘知乐’,不是‘齐医生’,转而又摇了摇头,“谢谢你,你没有害任何人,你也许是我们找到特效药的突破口。”
——
齐知乐在试药环节。
还没到中午,这已经是她今天喝的第二碗中药,她紧皱的眉头,易宸斯知道这碗药真得很苦。
易宸斯看她喝药的模样,又心疼又好笑。
齐知乐喝完中药的下午,红彤彤又密密麻麻的红疹变得暗红色,她的体温又降了一些。
但还是嗜睡,有几次易宸斯又听到她迷迷糊糊在喊‘奶奶’,有时她喊奶奶也会因为渴,或者被中药苦到想吐。
试药的第三天。
齐知乐明显有些精神,原本还在睡的她却感受到唇有一丝丝湿意,她睁眼看到易宸斯用棉签沾水,轻轻滋润着她有些干裂的嘴唇。
她劝了易宸斯一天,让他去休息室睡会,但根本劝不动,他进来守着她短短几天,他又瘦了一大圈,比她还像病人。
而且他都是坐在椅子。
“我没事,我好多了。你这个样子比我还像病人。”齐知乐看他不说话,“易宸斯 你不要这么沉默,我害怕。”
易宸斯抬起眼皮,隔着防护服拥她入怀,“别推,就抱一会。”
齐知乐环上他的腰,“腰都细了。万一不好使了。”
“我怕你到时候受不了。”